终于北里疏弯身下来,双手撑在扶玲珑的身体两边,垂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道:“玲珑,新年马上就要到了。你问我要什么新年礼物,不如就把你送给我如何?”
他动作温柔,但是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缱绻柔情。仿佛这么做,他也只是往前跨越了一步路而已。
清池手捂着口,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她眼睁睁地看着北里疏把扶玲珑抱起来,朝里间的床榻走去。她拼尽全力试图冲过去阻止,可是她生生往两人的身体穿过,冲破的也只是一抹虚无。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的存在,她无法改变已定的结局。可她也想努力一把!
在先前的梦里,北里疏仅仅是在雪地里轻拥一下她,就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了。她怎么能允许北里疏这样碰她!
一直以来懵懂在她心中的男女之事,在这一刻仿佛拨开了迷雾。她惊恐地预料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长久困顿着她的不安,在这一刻彻底地爆发了出来。清池发了疯一样地咆哮,在房间里横冲直撞,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最终都无法撼动分毫……
帘帐轻轻飘摇,烛火在摇曳。北里疏把扶玲珑放在床上,手指伸过去解开了她的衣带,一件一件剥落了她的衣裳……
恰时,子时一至,外面一片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仿佛又响彻在耳畔……
原来如此……扶玲珑不喜欢北里疏,却突然答应了他的求娶……原来都是因为这样。
清池依稀还听见北里疏的冰冷无情的声音从床帐里飘出来,震得她抖如糠筛,“北九渊,你心里总是念着北九渊,这让我很不舒服。”
随后便一直是扶玲珑吃痛的叮咛。在那淹没如潮的鞭炮声中,偏偏清池惊恐地听得如此清晰。
王府内外一片欢腾。鞭炮声一波夹杂着一波,家家户户都在新年新的一天到来的这个时刻尽情折腾,相信来年才能因此而更加红火。那艳红的鞭炮纸,像下了一场落花雨,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北九渊听到声音霎时清醒,他让桃子好好守着翡翠园,翡翠园里清池有什么动静,桃子总会想办法告知他。
他当即翻身下床,连衣裳都来不及披,便匆匆出门了。
当北九渊一口气跑到翡翠园时,房间里的所有动静都被淹没在鞭炮声中。下一刻他还是快速上前,手上蓄力,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但他一眼便看见,在那冰冷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正单薄地瑟瑟抖动。
她光着脚,露出脚踝,穿着单薄的寝衣,头埋在膝盖间,双手环抱着自己,没声没响,就一个劲地发着抖。
北九渊心里一惊,快步上前,可就在接近她的两步开外,沙哑惊恐的声音突然传来:“不要碰我……”
清池生怕他靠近,又喃喃:“不要碰我……”
北九渊放沉了呼吸,怕惊到她,缓缓敛衣蹲下身,低低问:“发生什么事了?”
清池身体一顿,没有抬头,好像不再是北里疏的声音,让她感到稍稍的心安一点。她精疲力尽道:“你不要过来。”
北九渊与她僵持良久,若是这样她能一直瑟缩到天亮。终于,他还是趁着鞭炮声足以掩盖他的动静,一点点挪了过去。
可清池何其敏感,她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她一个劲地往角落里退缩、闪躲,拼命摇头:“你不要过来……我叫你不要过来!”
“清池,是我。”北九渊一字一顿道,“是我,九渊。”
清池震了一震。北九渊已然趁着这一空挡,将她擒在了怀里。清池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开始剧烈反抗,大声嘶哑地叫着,手上撕扯着拧打着。
那几乎是她本能的反应。扶玲珑没有过的挣扎和反抗,此刻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管她怎么拧怎么咬,北九渊就是不松手,他一点点地收紧力,直至最后把清池完完全全地笼络在怀抱里。
“别怕,是我,不是别人。”北九渊安慰着她。
清池累了,倦了。她所感受到的是熟悉的气息,她揪紧的北九渊的衣角,慢慢无力地松开了来,所有的嘶喊都化作无声的哭泣,她把北九渊一点一点往外推,咬牙道:“我知道是你,你也不要靠近我好不好?”
她决绝地背过身,咬着自己的手背流泪,口中仍是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犯恶心,一阵一阵地干呕。
忽而后背一暖。清池浑身都僵直,光裸的脚趾用力地抠着地面。
北九渊手臂绕过她的两边,将她紧紧揽着,不说也不问,任由她发泄。鞭炮的声音吵得清池耳中嗡嗡嗡的,她僵硬了很久,终是渐渐软了下来,埋首在北九渊的臂间,隐隐抽泣。
清池声泪俱下地低哑问道:“你不是很爱扶玲珑么,那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她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哪儿?”她咬着自己的手指,稀稀疏疏地哭道,“你为什么不去帮她……我做不到,我没有办法,不管我怎么劝说怎么努力,她都听不见我也看不见我……如果是你,你一定能做到的,你为什么不去?”
“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为什么要让她独独等了你这么多年?”
“我以后都不缠着你了,不烦着你了,我会自愿离开你的视线的,我会祝福你们在一起的,你去找她好不好?”清池浑浑噩噩道,“我求求你,你去救她好不好?好不好……”
北九渊将她狠狠抱着,在她耳边定定道:“过去了,都过去了,清池你冷静一些。”
“过不去,没有办法过去,”清池睁大空洞的眼,“就在刚才,她还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什么,这一切明明与我无关,为什么她要不停地出现?为什么非要是我……”
北九渊扳过她的肩,在黑暗中把她死死拥着。
直到外面的鞭炮声渐渐消弭了,房间里的两个人一动也没动。清池的头枕着北九渊的心口,也终于平静下来了,整个人呆呆怔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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