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珠子和手镯真得是送给我的?”碧烟喜出望外的捧着那装着项珠和手镯的盒子,有点不敢置信问道。
此时的沈荷香已经沐浴完毕,穿着久违的粉绣肚兜及纱裙罩衫,全身懒洋洋的倚在铺了羊毛柔软的垫子上,颈间的那一块油润的羊脂玉不甚落在粉兜上面,竟显得整个人都灵动上几分,只是一路上的颠簸让她有些倦意,但这不妨碍她此时愉悦的心情。
眸子半开半合的看着刚用花泥上了色的淡粉圆润的指甲,闻言这才抬起头道:“自然是给你的,我见那珠子成色不错,颜色也鲜艳就给你留着了,上面镶的彩色玉石颇为精致,并且合衬你的肤色,嗯……还有我带回的一箱子马百里肉囊,你挑出一篮子出来和着两坛子油茶给沈宅送去,还有些吃食顺便分给简府的杂役,搁置这么久再放下去恐怕要坏了……”
碧烟听罢高兴极了,这两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那珠子个个晶莹剔透,而镯子上的彩石也绝对贵重的很,除去这些,光想着主子不远万里的给自己带回礼物,就足以感动流涕了,上哪找这样的好主子,心里不由暗暗发誓以后一定小姐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沈荷香瞥见她那感激涕零的神情,一时心下暗笑,随即便让她去打盆水给自己烫烫脚。
碧烟大声应声,然后往外跑的飞快,沈荷香见状摇了摇头,那马百里的邻国盛产玉石晶石,所以各种宝石都比京城便宜不少,她自然多买了些,从中挑了不错的装入盒中,准备给自己贴身丫鬟和喜春,阿春那几个丫子备着些,这东西虽不说有多贵,但是足以暖人心了。
沈荷香将前世那侯爷夫人拉拢人的手段看了几年,此时做着也是随手捻来,随即便轻揽着头发换了个姿势,简舒玄那家伙一回来便进了宫,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趁着中午泡泡脚睡上一觉,养足精神下午好回娘家看看,她还给沈父挑了两条镶满玉石的腰带,和一些玉石的把玩件,母亲则是带回两匹掺了金丝的绸纱,京城还没有这样的料子,裁成衣服穿定是贵气。
另带一匣子首饰,还有些成色好的玉珠玉样,沈荷香打算过两天到金玉铺找师傅再打上一套金饰,到时镶上带回来的精美宝石送给母亲。
如此想着便侧躺在塌上不等碧烟取来热水,微合眼睡着了。
下午待简府的马车停在沈宅的门口,等了多时的沈父和柳氏顿时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沈荷香下马车见到父母的笑脸时,只觉得好像远途的游子归乡一般,不由展开笑容喊了声爹娘,沈父和柳氏急忙连连应声,情绪都颇为激动,毕竟一个月了,一直没信儿,两口子说不担心都是假的。
柳氏将闺女上上下下的看了半晌,眸子顾盼神飞,面色红润,少了少女时的羞涩,多了新妇的从容意色,那般朱唇轻启嫣然一笑,雪白整齐的牙齿的确更增几分妩媚,加上眼中高兴满满的神采,顿时放下心来,心知那简家小子这一路没欺负闺女,不过这嘴上还是要问一问的。
“哎哟我闺女这脸儿都瘦小了,出门在外这一路无事吧?”柳氏细看之下不由心疼道。
沈荷香自然的笑道:“娘,路远会辛苦些,但是女儿这次真是大开眼界,那边的风俗真是让人叹为观止。”随即又道:“对了一早我让人送来的肉馕和油茶,爹娘尝了么?好不好吃?”
“尝了尝了,味道不错,你爹最喜欢那肉馕,中午吃了五六个。”柳氏拉着沈荷香的手急忙笑着说,“那就好,我还从马百里集市上买了些爹娘喜欢的玩意儿……”沈荷香听罢笑的眉眼弯弯。
“好了好了,你们娘俩别站在门口,闺女走了一个月路上也劳累,而且文博还在房里赶紧进屋坐下再说……”沈父虽高兴但见左右邻居目光都聚在这边,只好催促道,毕竟这新宅子为方便走动离铺子并不远,邻居还是那群老邻居嘴碎的很。
沈荷香听罢顿时眼前一亮:“娘,这些日子我想小弟想坏了,快带我去看看……”随着娘俩消失的脚步,沈父却是让伙计从两辆马车上往下抬东西,待伙计小心搬下来,足足摆了十来个箱子,早上才送来一马车吃食,这又送过来这么多,沈父心里即高兴又担忧,高兴是东西不在多少,这闺女就是贴心,忧的是这般往娘家办置东西惹人闲话,不过好在简家如今只剩舒玄一人,倒也没什么人管束。
而街坊邻居虽都在铺子里,但闻了动静都似看未看的注意着,看到十来个箱子抬进了沈府,不由有些眼热的啐了口,心那沈家闺女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原本以为嫁不出去了,结果转眼就嫁了个好人家,男方六亲不在去了直接当家作主不说,现在成日往娘家一车车拉东西也没人管,可真是羡刹旁人,真恨不得这闺女成是自己家的。
沈荷香哪管那些,让碧烟将她给娘的远路带回的几匹金丝绸拿来,便直奔屋里,见了床上丫鬟正照看的白嫩嫩的小弟,沈荷香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尤其小弟见到她来时张着小嘴笑得哇哇叫,她感觉再也忍不住,也不怕他刚睡醒尿身,急忙上前抱了起来,只觉得怀里软绵绵的一团还带着喷香的奶香味儿,沈荷香想起什么眼圈都差点红了,手抱得紧紧的半天舍不得撒。
柳氏见闺女耐心的哄着弟弟,时不时的逗一逗,惹得那小娃笑得嘎嘎的,也是高兴的,但不多时便见闺女从荷包里取了一块玉戴在弟弟身上,柳氏虽出门不高,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那玉冷丁一看就白如脂,待细看玉质油润而白腻,哪是普通的白玉可比,“荷香,这是什么玉瞧着不错……”
沈荷香听罢给小弟拉了拉衣领这才将玉的来历挑挑拣拣说了说:“……最后剩了点边角料丢了可惜,就做了只玉锁给文博戴正好……”
“天啊,这是羊脂玉?哎呀我的天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这可不能要。”柳氏见了玉后,急忙就要摘下来,这东西这么贵重给孩子戴一旦摔了碎了可是不值当。
“娘,夫君同意的,你就给文博留着吧,你跟爹好不容易生下儿子,玉锁我让马百里当地有威望的僧人开了光,戴着可以保平安,平日无事不要摘下来。”
柳氏总算作罢,沈荷香亲了一阵奶娃,见奶娃困睡了,一家人这才坐下说了会话,在她讲起在马百里见到的人和事,沈父和柳氏听着都不敢置信,“他们那里毛头小孩都会骑马?”
“是啊人人都喝羊奶吃肉馕,所以长得都很高大,小孩个个都会骑牛骑马,连女人都会拿弓射箭呢,晚上无事时经常会聚在一起喝酒吃羊肉跳舞,女子也可以光着脚在草地上跳……”
沈荷香神采奕奕的将带来的几个箱子里面东西的用途也简单说了说,沈父对那些喜欢的玉件和器物赞叹不已,柳氏则是摸着明显带着异域风情的头饰珠链甚是惊讶,尤其是那几匹布料,京城恐怕任何一家布铺都难找这样的料子,若是做上一身衣衫定是贵气的很。
但这些东西一看就知贵重的很,拿一两件算是女儿孝顺的,若拿太多恐怕会让女婿不满意,再说自己家生意不错,也不缺钱实在不必要再要闺女的东西,但是经不住沈荷香再三劝说,只好让下人收拾了,柳氏这才拉着闺女回了房间,坐在床边上下打量着闺女,“那简小子没欺负你吧?”
沈荷香听罢一怔,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马上那事儿,脸不由的微微透着些红晕,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这一路上他端茶倒水的不曾委屈我,就是那边的食物我有些吃不惯,太油了些,胃有些涨……”
柳氏怎还不知自己闺女嘴刁的很,喜欢吃些清香精致爽口的食物,在家时便是喝碗茶水,那水还要下人老远挑的山泉水泡着,所以送过来的那些无论油茶还是肉馕虽味道新鲜,但说来却是皮糙肉厚,男人喜欢,但娇滴滴的闺女若吃了,恐怕两口就要闹肚子。
沈荷香虽没有她娘想的那么不堪,但确实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好在有调节阀香茶解腻。
“荷香啊……”柳氏想到什么,眼睛时不时的扫看着闺女,想到这小两口大婚也有几个月了,眼下一个月的时间都在一起,所以这瘦了不爱吃油腻也不一定是水土不服,于是心下有些期待道:“最近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困啊倦啊身子乏力什么的,或者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沈荷香毕竟不是什么不懂的新妇,立即明白了柳氏的意思,心头一动半晌后脸上微红略带羞意的捻了帕子道了声:“娘,你……说这个干什么?”她虽是如此说着,但是眼神却是亮的,心一时间怦怦直跳。
柳氏哪管她是喜是羞,急忙拉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赶紧算算日子过没过?”
“好像过了两日……但这日子恐怕有些不准……”沈荷香算了算道。
“哎呀,过了两日这说不定就是有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简小子家现在就剩他一人,你虽然嫁过去了,但没孩子总是没底气,一旦生了儿子那就彻底的坐稳了位置,以后任他再纳几个也动摇不了你正妻的地位。”柳氏想到什么顿时起身道:“正好,正好你爹让贾大夫下午过来,到时顺便让他给你把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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