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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猴子不懈努力,终于在医院附近的犄角旮旯找到了一家小饭店。四人以及身材魁梧的两位狱警把桌子拼凑起来,房间里立马满满当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都点了些啥菜?”三条问旁边的猴子。

猴子无论举止还是言语,都比以前拘束了许多。每讲一句话,他都要瞟一眼陆一伟,生怕说错了再提当年往事。刚上了医院楼,他看到走廊里站着警察,以为是抓自己来了,吓得双腿都打颤。绑架潘成军一事,尽管陆一伟三条他们不计前嫌,但在他心里已然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猴子看了眼陆一伟,小心翼翼地道:“我过来的时候这家饭店已经关门了,我敲了半天门,好说歹说才算开了门。我让他挑特色菜上,估计就是些普通农家菜。”

“这那成?”黑圈梗着脖子道:“一伟好不容易来一回,就让他吃这个?走走走,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说完,起身要走。

陆一伟一把拉住黑圈道:“算了,随便吃点就行,我有点累了,吃完饭抓紧时间休息一会,明天一早还要动手术了。”

黑圈没有坚持,把车钥匙丢给猴子,吆喝着道:“去,去我车后备箱把酒和烟拿出来。”对于猴子,不管他做得再好,黑圈始终看不起,以前是,现在是。而猴子在大学时就害怕黑圈,起身乖乖地去拿酒了。

三条侧身笑着问黑圈:“黑圈,你丫挺有两下子的嘛,直接把电话打给院长了,还弄了个干部病房,以后我要是住院可就找你了啊。”

黑圈得意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以后有事直接告诉我,我给你们安排,多大点事啊。”

两位狱警看着黑圈像是道上的人,办起事来干脆利落,本来还挺反感,这会不由得另眼相看。

陆一伟累的在桌子上爬了一会,起身动情地道:“黑圈,谢谢了!”

“**!”黑圈大大咧咧道:“三条,你听到了吗?这小子和我说谢谢,多见外啊。当初我就说过,咱们几个永远是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别婆婆妈妈的,有事直说。”

“行!”陆一伟一只手搂着黑圈,用劲抱了一下道:“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了?”

黑圈道:“卫生厅王副厅长和我家老爷子是铁哥们,以前在一个院住了十多年,那时候我经常去他家玩,就和去了自己家一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说话特随便,挺好的一老头。我刚才给他打电话时,正好医院的赵院长也在一桌,他直接把电话递给赵院长,有这关系,你就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赵院长明儿一早准会过来看病人,到时候我再和他聊两句,手术绝对没问题。”

前面提到,黑圈的父亲是省绿化局的局长,虽是个不起眼的单位,但此人神通广大,喜好交际,结交的大多是西江省高层人物,而且如今好多一定层次的官员都是从一个大院走出来的,如同部队大院,曾经一帮刚参加工作的小伙子聚集在一起,成天抽烟喝酒打牌,如今都已权高位重,但当初的那份情感谁都无法抹灭。

提及这一话题,黑圈饶有兴趣地道:“我爸刚参加工作那会,就分到了江东市政府,从农村出来的,没有住的地方,那一拨人统一安排到市政府家属院的仓库里。仓库空间大,他们自食其力自己弄来砖,把仓库隔成七八个小间,简单装饰了下就住进去了。后来他们在那里成了家,就是分流到各个单位都依然住在那里,直到90年初,他们才陆续搬离。他们那一拨人现在混得最好的,要数罗中原了,现在是省委常委、秘书长,挺牛的。”

罗中原这个名字陆一伟比较熟悉,先前还到访过南阳县。不过他级别不够,未曾谋面,只是在电视上见过。

饭菜上来了,黑圈招呼着道:“快快,先吃两口垫巴垫巴,一会再喝酒。两位警察同志,别愣着,赶紧吃啊。”

狼吞虎咽吃了一通,倒满酒开战。黑圈端起杯道:“我们几个平时都有各自的工作,想凑到一起还真不容易,今天沾了夏什么鹏的光,总算凑到一起了。来来来,啥话也别说,先喝了再说。”

黑圈喝完,见两位狱警不动酒,咂巴着嘴道:“咋?看不起我们?喝起啊。”

一位狱警连忙摆手道:“实在不好意思,公务在身,不便饮酒,你们喝。”

“都啥时候了还公务,来来来,喝起!”黑圈豪爽地道:“既然聚到一起了就是缘分,要不是这档子事,估计这辈子我都见不到你们,爽快点。”

两位狱警其实早就馋的流口水了,经不住劝说,犹豫片刻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爽快!对,就这样!”黑圈嘿嘿笑着道:“我好多哥们都是干你们这行的,那酒量,个个不是盖的,一瓶白酒,三下五除二就干完了。你们也是,咱先预热一下,待会我陪着你们喝。”

黑圈插科打诨,陆一伟却没有心思,道:“这位同志,我怎么称呼你?”

“叫我小周就可以了。”别看他们平时吆五喝六的,在这几位面前表现得相当恭敬,知道他们来历不简单。

“那你呢?”

“叫我小张就行。”

“哦。”陆一伟神色凝重地道:“能和我说说夏锦鹏的事吗?”

年龄较长的小周道:“夏锦鹏在监狱里表现一直挺不错的,积极改造,踊跃参加劳动,十分卖力。人缘也挺好,和狱友相处的都不错。和我们政委谈话时,他说他想通过努力改造早点出去,可谁知出了这档子事,我们也始料未及啊。”

陆一伟半信半疑,问道:“夏锦鹏突然发病,难道就没有征兆吗?或者说没有其他诱因吗?”

“没有,绝对没有!”小周连连摆手道:“我们从来不打骂犯人,倒是狱友之间会发生点摩擦,但没人欺负他,这个小张可以作证。”

“是是是,我们绝对没有。”

通过一系列检查,陆一伟也没发现夏锦鹏有任何内外伤,不过腿上有淤青,问道:“那他腿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这……”小周顿时脸色骤变,慌慌张张地道:“可能是他不小心磕着了吧……”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黑圈一听就火大,拍着桌子道:“别以为穿着警服我就怕你们,告诉你,惹得我急了,信不信把你们身上的这层皮给扒咯?说实话!”

两位狱警经不住黑圈恐吓,有些害怕了,连忙摆手道:“这真的不是我们弄的……”

“那到底是谁弄的?”

小周看了小张一眼,道:“是马林辉。”

“马林辉?”听到此人的名字,陆一伟大吃一惊,追问道:“是不是南阳县的马林辉?”

“嗯,正是此人。”

马林辉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此人因非法持枪罪、窝藏毒品罪等数罪并罚判了8年有期徒刑,同样关在西关监狱。没想到此人在外面吆五喝六,进了里面照样不安分。

陆一伟问道:“他经常打夏锦鹏吗?”

“嗯。”小张道:“此人是西关监狱的狱头,好像挺有来头的,我们监狱长都敬他三分。也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对夏锦鹏有成见,经常变着法地折磨他。刚进来那会,三天两头打。我们看见了制止,一旦我们走开再接着打。我们也怕出什么事,干脆把他调整了房间,可照样逃脱不了挨打,依然天天吃闷棍。后来,我们政委干脆把他调到紧挨值班室的房间,才算好了点。”

陆一伟听着怒气腾空而起,他清楚马林辉这事拿夏锦鹏出气了。咬着牙问道:“那他腿上的淤青是刚刚被打的吗?”

小周连忙辩解道:“不是,这是上个星期的事了。出来放风时,闹着玩了,被人踹了一脚。”

“是吗?”陆一伟道:“我怎么看着像是被用棍状物打的?”

“真不是!”小周道:“监狱里怎么会出现棍状物,绝对不可能。”

“好了!”陆一伟怒不可遏,举手示意停止,道:“别说了,事情的真相我会调查清楚的。”

小周赶忙道:“陆一伟同志,医生也说了,夏锦鹏是先天性心脏病,这与其他事也没有任何关联啊。”

三条他们听着云里雾里,也不便插话。黑圈不管这些,道:“有没有关联,你们说了不算,如果真要查出来有关联,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一时间,现场气氛格外凝重。陆一伟早没心思喝酒了,把酒杯一推,起身走了出去。其他人见状,也忙着跟了出来。

“一伟,你没事吧?”三条看到陆一伟情绪低落,赶忙问道。

陆一伟闭着眼睛摆摆手道:“我没事,你们进去吃饭吧,我出来透透气。”

“一伟,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黑圈拍着胸脯道:“随后了我调查一下,如果真有此事,我饶不了他。”

陆一伟心里乱糟糟的。显然,马林辉知道他和夏锦鹏的关系,这不是打夏锦鹏,而是在发泄私愤。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内幕呢。

“谢谢大家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陆一伟回头勉强地笑着道。

说是如此,没有一个人走,都留下来陪着陆一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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