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摆放着几份名单,一份是县委常委花名表,一份是县四套班子领导名单,还有一份是各乡镇各部门负责人名单。按照规定,县一级常委职数为11人,陆一伟数了数,只有10人,还空缺县纪委书记。而县四套班子成员中,空缺一名副县长,这让他欣喜若狂。只要留有位置,对接下来开展工作是有利的。
身边没有一个自己人,很多工作难以实施。尤其是县委办主任如此重要的位置,以他秘书的经历非常了解该职位的重要性。必须为人正直,敢于担当,而且年富力强,激情饱满,像蒋振涛这么大年纪的确实不适合干这份工作,更无从得知他和刘占魁的关系。尽管刚来,但种种迹象表明,俩人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来之前,张志远和他进行过长达3个多小时的座谈,恨不得把所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他,但事发突然,且时间有限,只能挑重点的说。其中一条提到,希望他带几个自己的亲信过去,一个要把控县委办,一个要控制国家机器,只要这两个部门牢牢控制住,接下来的工作相对好开展。
陆一伟有自己的想法,不打算带一兵一卒来龙安,完全依靠当地的资源来调度管理。可这样一来,工作进展要相对缓慢。然而,一来就调整人事,显得有些太急躁,容易引起本土势力的警惕。按兵不动,伺机出击,是最稳妥的方式。
看了一通,他把目光集中到公安局长周凡林上。尚不清楚此人情况,但联想到当地混乱不堪的治安,足以看出此人的能力。能不能为之所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别的人可以暂时不考虑,但公安局长这个人选要及早提上日程。想要换成自己人,陆一伟第一个想到了当年和自己合作过的时任南阳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现任党组副书记兼政委付江伟。
当年张志远在南阳县开展打黑除恶时,时任局长萧鼎元临时“叛变”,全靠付江伟冲锋陷阵,立下汗马功劳。张志远走时没有忘记他,往上提了一级。一晃四五年了,平时虽有联系,但很少见面。不过上次小雨过生日的时候,他还来过。不知道让他现在过来愿不愿意。
陆一伟拿起手机找到付江伟的号码,思索半天拨了过去。
付江伟很快接了起来,异常客气地道:“陆书记,没想到您亲自给我打电话,受宠若惊啊。昨天才听说您当了县委书记,恭喜。”
陆一伟与其客套几句,话锋一转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到了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思维相当活跃,从陆一伟打这个电话基本上就能猜得出来。付江伟道:“还行吧,马马虎虎。不过我还是怀念当初咱一起合作的日子,那才叫一个痛快。如果有机会,我真心还想跟您干。”
付江伟很聪明,把对方想说的话提前说了出来。陆一伟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道:“我要是把你调到龙安,愿意吗?”
付江伟不假思索道:“当然愿意了,只要您愿意用我,就是给您当个小跟班都行。”他知道,跟了陆一伟,将来绝对差不了,何况是对方主动提出来的。
陆一伟干脆利落道:“那好,你心里提前有个准备,只要时机一成熟,我立马把你调过来。但在这期间,不要和任何人,包括你家里人。”
付江伟激动地道:“明白!随时听从您召唤。”
“行了,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陆一伟寻思着如何操作这件事。毕竟是跨市了,而且公安机关又属于双重领导,一方面当地政府肯放人,这倒没什么问题,到时候和苏启明打个招呼就行。另一方面,还得征得市公安局以及市主要领导的同意,说不定还得惊动省公安厅,牵扯利益太多。另外,要是这些都办通了,现任局长如何安排,又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正考虑着,楼底下传来阵阵吵闹声。陆一伟走到窗前一看,只见县委大院门口聚集了大量的人群,正情绪激动地和工作人员对峙。对于这种事,经历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他不打算出面,看刘占魁如何应对。
按道理说,发生这么大的事蒋振涛应该进来汇报工作,而不是自己主动去了解,他去哪了。
陆一伟回到办公桌前静观其变,不一会儿,看到一个副县长下去正在做思想工作,效果不是太好。紧接着,几辆警车停到门口,跳下十几个警察挥舞着警棍开始驱散人群。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能彻底解决问题吗,这难得就是刘占魁的手段?
他有些坐不住了,是否该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发号施令,制止这样的行为,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隐忍着没有发作。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别人都在看着,尤其是刘占魁。
等人群驱散后,蒋振涛才进来汇报工作。陆一伟得知是鑫盛煤矿的员工时,问道:“他们有什么需求?”
“还是那点破事,要求县委县府出面解决。”
“具体诉求是什么?”
“他们希望龙江煤业退出去,由鑫盛煤矿接管煤矿。”
“哦,这诉求合理吗?”
蒋振涛谨慎地回答道:“按道理说不合理,龙江煤业隶属于西江煤焦集团,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就在龙安县境内建厂开采煤矿。按照当初签订的合同,每年给县财政上缴200万元的税费,可过去都快20年了,煤炭价格都涨到500多一吨了,他们还是执行当年的合同规定,一分钱都不想多出。刘县长多次和他们负责人进行过交涉,但对方只按照合同办事,惹怒了刘县长,就把他的电和水直接给停了。”
“而鑫盛煤矿和龙江煤业相隔不远,都在永盛镇。最开始没什么矛盾,但这些年因为开采界限问题闹得不可开交,也就有了后面的事。要是按照合同,我们确实是理亏,甚至不占理,但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国家政策都随着经济发展在修改,为什么合同就不能修改?”
“还有,他龙江煤业开采了我们龙安的煤,没有给地方做过任何贡献,利润全部上缴了上级公司,又给县里留下了什么。所以,针对龙安县情看,这诉求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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