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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焦急等待秋丝瓜的船快回转的水生他们突然听到了枪声。
卢杆和小林同时从屋内跑向外面,除了几声狗叫外,湖滨周围黑黑的夜里一片空旷,似乎没有异常的情形,屋内的人都走了出来想看过究竟,但看不出有任何动静。
呆了一会,李保长叫他们回屋。他们开始担心起段校长一行人来,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藏在什么地方,会不会被鬼子发现,刚才枪声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不得而知。这个时候了,所有的人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卢水生对李保长说,就盼着秋丝瓜能快点回来,把小林和自己的儿子转出这个垸子送到对岸安全的地方就放心了。
李保长显得有点焦虑起来:“还真说不准耿营长他们能否安全到达对岸,一路上不是听说从岳阳出来的鬼子汽艇已经封锁了水路吗?”
卢水生心情很坏:“花妹子被鬼子打死了,我就一儿一女,我不想让他们再有不测,要真是这样,我还真不想活了,随花妹子而去。”
李保长说他是一个木鱼脑壳,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还象不象一个男人?望了望正在那边忙活的卢杆和小林对卢水生说,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出来,二个伢儿还小,怎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吧。
卢杆和小林他们在说话,没有听父辈们在说些什么。卢杆说他想娘了,想到娘坟上再去看一看,还有不知道段校长他们到底藏在哪里?能找着就好,顺便看看外面鬼子的动静。卢杆捅了小林一下,小林会意,趁父辈们说话没在意他们时,卢杆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娘的衣服,拉着小林悄悄走出了屋。卢杆对小林说了先去找段校长然后再去母亲坟头上的想法,小林说没问题,愿意陪。
趁着夜色,他们慢慢地在江边上猫腰小心谨慎地走着,身边的江水拍打堤岸撞出的水声在他们今晚听来觉得有一丝凄凉和恐怖。
小林拉住了卢杆,轻声的附在他耳边说:“杆子哥,你看江边好冷的,他们不会藏在这里吧。”
卢杆无语,一路上遇了许多尸体,小林吓得直叫杆子哥。卢杆被他叫来叫去心也紧了起来,口里却说道:“胆小鬼,别出声。”其实他心里也直发怵。
卢杆说:“先看看,有没有段校长他们。”他们在尸体中寻找着段校长和老师们,没有。他们放下心来,段校长他们还活着。
突然小林发现那边堤上好象一些黑影,对卢杆说:“杆子哥,那是什么?”卢杆往堤上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影影绰绰的,白天的时候是没有的,说过去看看,往前走了一段后,看见一些鬼子在堤岸上游动。
小林说:“那是不是鬼子睡的地方?”
“应该是。”
“回去吧,杆子哥,他们人多,有枪,我们打不过他们。”小林扯扯卢杆的衣。
卢杆看了看游动的鬼子,他静下心对小林说:“要不这样,估计段校长他们还活着,再往前去,我们就会被鬼子发现,走,去我娘那里看看。”小林当然说要得,他想只要离开江边这些令人发慌的尸体就行。
“兴许段校长他们在麻地里,要是那样再好不过了,我们就接他们进垸子里。然后秋丝瓜回来后让他和老师坐船出去。”卢杆接着又轻声地说道。
他们弯身朝孙花妹的坟地摸去。在这块地里的油菜丛中藏了三五人,他们的到来引起了小小骚动。黑夜里看不清彼此,但看卢杆和小林的样子以为他们也是来躲难的,也就放下心来。这些人都是外地人,对这里不熟悉。小林轻声地问谁晓得段校长在哪里?得到的回答是不认识段校长。将衣服放在娘的坟头上拜过后,卢杆告诉他们这里太冷,到垸子里寻一家避风的茅屋时,他们听从了他的话,趁黑沿江往垸子内走去。
卢杆又与小林来到一片麻地,这里人更多。问认不认识段校长。一个老者轻声告诉他,段校长是谁不认识,反正他看到了一个戴眼镜的人和一群人被鬼子带走了。卢杆心里一惊。老者又说道,开始听到了枪声,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出去看。还说,明天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白天看着许多的人在他们的身边死去,那惨状闭上眼就心寒,鬼子怎么就那么狠毒啊,一路上鬼子见人就杀见女人就奸见房子就烧,这造的是哪辈子的孽啊。有人听了他的话,轻声的哭泣起来。
卢杆劝他们去垸内躲躲,他们不愿意去,说到哪都是一样,老百姓手无寸铁,拖儿带女的离开家乡落难到此,只能听天由命了。
卢杆和小林没说什么了,就在他们刚要从麻地里走出去时,他们看见二个鬼子朝这边走过来。他俩连忙趴下。
原来,时间一长,看守段校长的鬼子站得有一点疲劳,又闷得慌,互相之间商量活动活动。于是,他们四人一划拳,二人继续站岗,二人可以自由活动。
卢杆看他们悠闲自在晃着,想起自己的娘死在他们的枪炮下,他的双眼在黑夜中放出了仇恨的光。他在心里想一定要把他们干掉。
“小林,有没有胆子?”
“杆子哥,你想干什么”
“把鬼子干掉。”
“杆子哥,你说,怎么干?一干起来,惊动了其他鬼子怎么办?”
卢杆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干,那把一连长留下的大刀给丢了。他看了看周围的人,老弱病残的,他心里没谱,怕这次的行动真会给他们带来不利,他对小林说:“看他们的动静再说。”小林点点头。
就在鬼子快要走到卢杆他们这块麻地边上时,突然听到了从堤上传来的声音,那是堤上哨兵在喊着什么,他们听了返身回转。
卢杆他们听不懂,看鬼子走了,有点遗憾,愤愤地骂道:“算你二个狗杂种走运。”
小林说:“杆子哥,我们回去吧,我爹和你爹看不到我们会急的。”
卢杆放心不下这些人,他说:“不行,我们还得带他们去垸里,呆在这里,明天天一亮,鬼子就会发现他们。”正欲后退往地里进去时,他看到了一间屋子,刚才的鬼子正向那里走去。他说:“小林,你看,段校长他们只怕被关在那间烂屋子里。”
小林顺着卢杆的手望去,他说:“是,有鬼子守着。”卢杆眨了一下眼说,算了,我们先带他们回垸子里去。他和小林说服了外地人,带他们小心翼翼避开堤上鬼子的视线往垸子里走去。不想,半路中遇上了正寻找卢杆他们的李保长和水生等人。顾不上责骂他们,李保长和水生他们赶紧把外地人安置好,卢杆告诉父亲说可能段校长他们被关在堤坝下的那个烂屋子里,外面有鬼子守着。
水生嗯了一声说:“但愿他们能平安度过难关。我问你,刚才是不是去见你娘了?”
卢杆答:“嗯,我怕娘冷,给她送了件衣服盖上,娘就不会冷了。爹,以前人仙后升天都有人送些钱纸之类的,我娘今天没有。”
“傻小子,难得你孝顺。可这个时候,哪有时间跟你娘弄这个啊。我和你娘就你一根独苗,苇妹子迟早是别人家的。这次鬼子到这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明天还不晓得是什么样子?杆伢子,你爹当初不让你当兵,就是因为要你续我们卢家的香火。本以为我们这滨湖之家是一个世外桃源,哪想到,你娘今天被鬼子炸死了,我记着这笔帐,你也要记着,不管怎样,不管到哪里,都要跟我记住今天的日子。”
“爹,我不会忘记这深仇大恨的,放心吧。”卢杆的眼角淌出了泪花。他不知道今天父亲跟他说这么多是要告诉他什么,难道就只记住今天娘离世的日子?他望着爹,说:“爹,只要我活着,我就要为娘报仇,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把他们杀光为止。”
水生连忙说道:“伢儿啊,爹的意思你还没懂啊,爹的意思是要你活着,为卢家为爹为你娘活着,晓得不?等秋丝瓜的船来了,你就过去,要是没来,明天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千万不要冲动,躲过这一劫难,君子寻仇十年不晚。现在还不是你报仇的时候。鬼子现今正旺,国军已无力回天,剩下我们老百姓挡着有何屁用。听爹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轻举妄动,要见机行事。还有你,小林,耿营长走的时候也嘱咐了你们的,记住没?”
父亲的语气听起来好凝重,卢杆把爹的话记在在心上了。小林点了点头算是对水生话的回应。
李保长突然气愤起来:“狗日的小鬼子,真应千刀万剐、禽兽不如的东西,平白无故地跑到我们这里撒野,他娘的,鳖下的东西----都是王八蛋崽子!”
卢杆听李保长说的最后一句后笑了,他对父亲说:“爹,没事哩,放心好咯。我们又没有当过兵,又不是国军。”他不知道今天爹会这样婆婆妈妈的,是不是娘死了让爹罗嗦起来,或是惧怕鬼子呢?反正不管怎样都是为自己好,想到这他的眼就有些湿润。
“卢叔,不晓得卢苇妹子他们怎么样了?”小林担心地问卢水生。卢水生招呼他们:“你们去江边看看回来没有?”
卢杆和小林跑到江边看了看,没有任何动静,江中水波在夜色下荡漾着一道道闪烁的白色线纹,看似宁静的夜,却杀机四伏。
2秋丝瓜奋力撑着船将耿营长他们一行人送到了那一片苇子中,相互告别,转身又往回划去。不料,在半路上遇上了鬼子在江面上巡逻的汽艇。
一束光柱罩住了他。强烈的光线让秋丝瓜睁不开眼睛,他不管那么多,使劲划着船,但哪里比得上汽艇,转眼汽艇挡住了去路。
“八嘎,站住。”一个鬼子对他说着话,用手比划着:“这么晚了,还在江上划船,你是什么人?”
秋丝瓜哪里听得懂,只是呆呆的望着他还有其他的日本兵,没有说话,鬼子见他不理睬自己,掏出盒子枪对秋丝瓜一扬:“上来,快点,不快点就打死你。”秋丝瓜看鬼子的手势好象是要他上他们的汽艇的意思,他放下桨爬上了汽艇,突然一发力趁一个鬼子不注意,抱住他从艇的另一边纵身一跳,只见江面上跃起一股浪花,秋丝瓜和鬼子没入了江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鬼子惊讶了,等他们清醒过来时才知道向江中开枪。
打了一阵枪后,他们又用手雷将船给炸了,耿营长他们看到了江面上腾起的一团火光。就在此刻,卢杆和小林也看到了那团火光。他们都在为秋丝瓜担心着。
“那是什么?不会是秋丝瓜的船给炸了吧,杆子哥。”小林说。
“肯定是,估计这时间秋丝瓜应该是回来的路上了,莫非……”
“莫非是秋丝瓜遇上了日本鬼子?”小林没等卢杆说完抢着说了,卢杆没搭理他,朝屋里跑去。
其实屋内的人都听到了爆炸声,正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卢杆他们焦急地跑了进来。
“爹,好象秋丝瓜的船被鬼子炸了。”卢杆不敢肯定地对爹说。水生听了,说:“完了完了,一船的人啊,这可怎么办啊,人没了,船也没了。”卢杆想想说:“爹,从时间上来看,我估计耿营长他们应该没有在船上,船被炸可能是秋丝瓜在回来的路上。”
“这样好,这样好,苇妹子,耿营长他们没事就好。呃,不好不好,那秋丝瓜呢,秋丝瓜在船上是不是被炸死了呢?”水生又替秋丝瓜担心了起来。
李保长紧锁眉头:“凶多吉少。”
有人说:“难道我们真要在这里等死了?”
李保长说:“明天的事情只能等明天说了,是生是死一切听天由命啊!还是先睡吧。”水生说:“阿弥陀佛,但愿秋丝瓜没事就好。”
一阵沉默,说实在话,他们真不知道明天究竟是什么情况,心中没底,明天将是一个怎样的日子。想起黄昏时鬼子飞机的轰炸,想起成千上百的人死在炮弹和屠刀下,又有谁能睡得着?
突然,在屋内所以的人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去开门,卢水生抢在卢杆的面前来到门边,问:“哪个?”
“是我,秋丝瓜。”门外传来了声音。
水生赶紧开门,见秋丝瓜瘫软在门口,他们连忙把他抬到了床上。
在呼喊他的过程中,秋丝瓜睁开了双眼。
卢杆问秋丝瓜:“是不是遇上了鬼子?”
秋丝瓜点了点头,告诉他们:“我把他们送到了那片苇子里后,赶紧回转,没想到真背时,一路上想着千万别遇上鬼子,可偏偏就遇上了他们,妈妈的,真背时。”李保长找来一套衣裳,让他换上。秋丝瓜脱了个净光换上衣服,喝了口热水,才缓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要晓得会碰上这些狗日的东西,我在苇子里撒泡尿拉坨屎就不会出现这倒霉的事了。我是怕耽搁你们了,就赶紧回来。娘的,这次我还真看到了鬼子的样子,你们都说是鬼,可为什么跟我们长得一样呢?”秋丝瓜又说:“好险啊,他们说的一口歪嘴巴话,听也听不懂,一个鬼子拿枪逼我上他们的船,你们猜,我上去了没有?”
“没有,你跳水了。”小林说。
“上去了,上去我就抱着一个鬼子从另一边跳下去了,不晓得那个鬼子死了没有,后来我在水中听到了沉闷的声音,我不管,我憋气只往前游,直到我浮出水面,我一看,离我身后的江面上有一团火光,我想,完了,我的船没了。”说到这时,他哭了起来。
“人好好的回来了,就莫哭了。”李保长安慰着他。
“船没了,我怎么把你们送过去啊。”秋丝瓜哭得更伤心了。
“没事没事,船没了,人还在就要得了。”水生也安慰着他,走了开去。他的心中很气恼,船没了意味着他们的生路没了,主要的是担心儿子,女儿已离开这里,相对来说安全,可儿子还在这里,他只能在心中祈祷上苍的恩顾了。
3江边的天渐渐泛出了一丝亮光,毛毛细雨一直在飘落不停。
一夜没睡着的段校长他们天一亮就被鬼子赶到了堤上。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惊呆了:靠江边的堤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具裸露的女人尸体。显然这是鬼子们昨天晚上犯下的滔天罪行。段校长看到西岛正向他走来,气得他大声指着他骂:“你,你,你们还是人吗?”声音有点颤抖,气愤至极。
西岛来到段校长面前,笑着说:“没有你们的这些支那女人,我们这些大日本皇军将是一盘散沙。我们天皇陛下的大东亚共荣圈将不可能实现。我的士兵要谢谢她们,但不能救她们,只能如此。”
段校长:“厚颜无耻的家伙!什么共荣,简直是你们禽兽的逻辑,我们在这里生活得蛮好,你们偏偏要用刺刀大炮来肆虐我们,飞机大炮下的共荣还说谈什么共荣。呸,作践我们中国女人,还说些不知廉耻的狗屁话,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简直是胡说八道,是强盗逻辑。”
听着听着,西岛的脸色沉了下来。
王翻译听了段校长的话,看着西岛的脸色已变,不仅为段校长的安全担心起来。他在心中赞叹段校长的勇气,同时,一想到自己成了鬼子身边的人,在别人看来就是汉奸,遭人所指,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滋味,想这么多没用,此刻他只担心起段校长的生死,心中禁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在这种情况下,王翻译提醒他说道:“段校长,不要这样了,这样对你不好,知道吗?”他没有用日语用的是国语。
“呸,你这狗日的汉奸,中国人的羞辱,还有什么脸跟我说话,滚开,我真想掐死你这个忘了祖宗的狗杂种。”段校长更来气了,说得王翻译心头一紧一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西岛问王翻译:“你对段先生刚才说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王翻译赶紧说:“我刚才对他说要他配合皇军的行动,为大东亚繁荣圈共同努力,这位段先生也说了,他会配合大日本皇军行动的。”
“做梦去吧。”段校长插着话。他不知道这个翻译官为什么不把他的原话翻译给西岛听,心中纳闷。
“亚西。”西岛对段校长说:“好的,刚才所说的我就当没有听见,说实在的,你刚才的话确实让我生气,但我不想与不是军人的支那人去计较,能说我们日本话的人,只要忠诚于我们大日本帝国,我绝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转身走了。
王翻译对段校长做了一个左右摇摆的手势,跟着走了。段校长很清楚他的手势,意思是要他不要再顶撞西岛了。段校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道王翻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一个鬼子跑了过来,把段校长一群人赶到了帐篷的边上,从鬼子的话语中段校长听出来了叫他们做挑夫,他们抢了许多的东西要让段校长他们担着。
西岛接到了一份电报,根据飞机侦察,在这个厂窖内各个垸子里发现了大量的来不及跑掉的国军。这个消息让他异常的兴奋,他命令全队集合。
“接到最新战况,各队注意,我们将要完成一个最伟大的任务,这里有我们强劲的对手,我命令你们要全部干净地消灭他们,宁可错杀,也决不放走一个可疑分子。为天皇尽忠,为东亚繁荣,在所不辞,向着敌人冲锋。”
众士兵:“向着敌人冲锋。”
西岛手一挥,下达了出击命令。
段校长被鬼子押着挑着抢来的食物担子,跟在鬼子的身后向前艰难的走着,他向四周看看,旁边有鬼子跟着,跑是行不通的,他默默地跟着那些挑夫们一起随着鬼子向前移着。突然,一个学生由于身上的担子太重,身子一歪,翻滚到了堤坝下,二个鬼子见状冲了上去,用刺刀猛地朝他的身上乱捅,直到学生血如泉涌痛苦地死去。
这突如其来的杀戮惨景令段校长的神经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他甩掉肩上的担子,操起扁担向着堤下跑去,这下,挑夫的人群乱了,鬼子的队伍乱了,西岛让部队停下,命令一个小队去出事的地方探问。
冲到堤下,段校长刚举起手中的扁担向鬼子扫去时,被鬼子长枪一挡,随后向下一刺,刺中了段校长的小腿肚子,他顿时倒下,众鬼子蜂拥而上把段校长抓了个结结实实。
段校长大骂:“士可杀不可辱!我跟你们拼了。”挣扎无济于事,他被鬼子拖到了西岛的面前。西岛在马上俯下身望着气愤的段校长,笑了:“反抗有用吗?一群东亚病夫!”
“要杀要剐,来吧,我不怕你,有本事冲我来,别去祸害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他们都是学生,他们都是老师,他们不是病夫。而你们这些畜牲,你们才是病夫,是不知廉耻的侵犯我们国家的丧心病狂的恶魔!是神志不清的精神病,你们将十恶不赦。”
听了段校长的话,王翻译闭上了眼,心想完了完了。他是知道西岛不会放过段校长的了,他在心中为段校长祈祷着。
果然,西岛的笑马上转变成了凶狠的丑样。他跳下了马,对着段校长就是一个耳光:“我看你是在大日本帝国受过教育的,才没有马上把你消灭,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们皇军作对,你还敢侮辱我们大日本帝国?今天你死定了,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我倒要看看他的脑壳有多硬。据说你们国家的凌迟死法很独特,我知道是一种怎么样的死法,一刀一刀地,我要让你慢慢的受尽折磨死去。”
苍天有眼,大地作证,江水为号,百姓垂咽。
西岛一挥手,恶毒的鬼子将段校长拖到了堤下,绑在一棵树上抽出刺刀把他的衣服剥脱了去,段校长被鬼子一刀一刀剐着身上肌肉的过程中,依旧大骂不止,绝不求饶。随着流血太多与剧痛,他晕死过去,任凭鬼子还在他身上肆虐,他已全然不知,不久,他死了,头一低,眼镜掉在了他脚旁的草地上。
骑在马上的西岛,冷若冰霜,见不敢看鬼子行刑的王翻译低着头,象是对他说又象是自言自语:“书上不是写着要用三万六千刀吗?怎么一下子这段校长就死了?”
“报告,他死了。”鬼子向西岛报告。西岛一句亚西后,对挑夫们说:“看见了没有,这就是对大日本皇军不敬重的下场。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出现,我们只会对与皇军对抗的人不客气,象你们这样的人谁要是反抗,我决不会对你们客气。你,说给他们听。”转身对王翻译说。这时王翻译的眼已湿润,正拿下镜框擦试眼角,被西岛看见了,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回答说刚才眼睛里进了一只飞蛾子。
王翻译说完后,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他真正体会到了段校长的英雄豪气,他的心震撼了。他默默地在心中祝愿段校长一路走好。
西岛一挥手:“前进。”鬼子杀气腾腾地向着垸中包围而去。
与此同时,驻扎在茅草街上的鬼子同时拉开了对厂窖的拉网式包抄,有从水路上的,有从陆地上的,穷凶极恶杀奔厂窖垸。
4一架鬼子侦察机在垸子的上空回旋。鸟瞰下,各个垸子里有很多的人,有的在麻地里,有的在泞泥的路上,有的在江边码头上企盼着会出现船只,混杂着大量没有来得及过江的国军,偌大的场面很混乱。飞行员将看到的地面情况反馈给各路鬼子部队,然后飞走了。
鬼子飞机的到来给地面上的人带来了骚乱,生怕会丢下炸弹,见飞走了才落下心来。早早起来的卢杆他们也看到了,领略过飞机炸弹厉害的他们还心有余悸。
卢杆帮父亲在一块木板上写着:卢妻孙花妹之墓。
“李保长,那边码头好多的人,乱七八糟的,还有国军在那里抢老百姓的衣服。打鬼子不会,抢东西都行,不过有一个军官样子的人倒是制止,但制止不住,开枪也没有用。”龚秋带着妻儿来了。
李保长:“那个码头有船?”
“没有,哪来的船,昨天下午国军过去了几千人,没过去的有四五千人。”龚秋说。
水生对李保长说,他要去孙花妹坟上再看一看,跟她说说话。卢杆要跟着去,卢水生制止了他,说,你就让爹一个人去陪她。你呆在这,听李叔的话,知道吗?
见水生一走,秋丝瓜叫着也要去,被李保长拖住了:“你就不要去了,跟老子去看看一些地方有没有可以藏人的窖子,找到了就来告诉我。”
龚秋趁他们说话时跟着卢水生去坟上了。卢杆问李保长,他和小林干什么?李保长说什么也不要干,就跟着我,哪儿也不要去,就在这儿等水生回来。他说要去码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告诉他们如果鬼子来了,这间屋内有一个窖子可以暂时避一避,他带他们去看了那个地方后匆匆地走了。
水生一行人沿着江边来到了埋葬孙花妹的地方。水生双腿一跪,将木板牌竖在坟前,二行泪直下:“花妹子,我的堂客,你死得好惨啊,这是为什么?我们跟小日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这样害得我们阴阳二隔。花妹子,我咽不下这口气啊,知道吗?”
龚秋跪在孙花妹的坟头边,抽泣着说:“嫂子,我来看你的来了,你就在那边好生活着吧,哪天我再去陪你,再跟你聊天说话。找不着香,就用这油菜花来代替吧,嫂子。”说完摘了一束油菜花插在孙花妹的坟头上。
他们的举动被骑在马上的西岛发现了,他示意部队停下,叫过松尾让他派一支小队将那里清除干净。
随后西岛向松尾发出指令:“命令,二路分行,配合水上部队对码头,垸内的敌人作好战斗准备,以战斗队形前进。”
“这些挑夫怎么办?”松尾问西岛。
西岛转身看了看那些跟在后面的挑夫,漫不经心地说道:“他们在我的眼中个个都是支那猪。等等,我喜欢用刀,子弹太金贵了。”
松尾明白了他的意思,返身策马赶到队伍后面,指着那群挑夫对鬼子喊道:“他们都是国军,我命令你们,上刺刀,向着敌人冲锋。”
还没有等这些老百姓明白过来的时候,鬼子明晃晃的刺刀已追着他们刺了,顿时,一个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了血泊中。
西岛带着一队鬼子向垸子方向奔去,另一队在助手的率领下向着江边杀去。
当水生和龚秋站起正准备返回垸子时,一队鬼子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看着凶神恶煞的鬼子,他们停住脚步,立在那里,没有一点畏惧感,面前狰狞的鬼子激起了他们的愤慨。就在他们准备举枪射击时,卢水生和龚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水生集满腔仇恨使全身力气挥拳向鬼子击去,鬼子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龚秋抱住了一个鬼子掐住了他的喉咙,另一鬼子冲上去对龚秋的脑壳就是一枪托,龚秋晕死过去。水生看到了,他大叫一声向鬼子扑去时,从惊魂中清醒过来的鬼子们已站成一排,扣动扳机,水生中弹倒地。
鬼子们狂叫着冲了上去,对卢水生和龚秋一阵乱刺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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