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在边跑边向后射击的时候,他看到了江边上冒出的一束束扫向鬼子摩托的亮光,不一会儿,便是一阵沉寂,身后也不见了鬼子的影子,有点纳闷这个时候江边上能有打鬼子的人,并且从枪声来判断,人员还不少。
他勒住了马。这时,他和卢钢、小林他们已经跑出了老远,身下的马停了下来,口中呼呼地出着气,冒出了一团团的腾腾热气。
老杨说:“听到枪声没有?”
卢钢站在他旁边说道:“听到了,是从江边上传来的。”
“卢钢,我明白了,原来我们要找的人也许就是他们。”老杨高兴地说道。
小林问:“杨老师,他们是新四军?”
老杨摇摇头说:“不是,只能算是地方上的武装了,打鬼子硬打不行,搞点小动作还是可以的。”说完笑了起来。
“杨老师,那我们是不是要去跟他们会面?”卢钢身下的马有点不太老实,总是扬着前蹄,害得卢钢差点没有坐稳,卢钢要打他,老杨制止了他说不能打,一打就会惊暴它,还笑着说道,是不是可能在它的主人了。
小林乐呵呵的玩笑道:“杆子哥,遭小鬼子的马欺负了,干脆不要它的时候把它给一拳打死算了。”话还没有落音,自己身下的马突然一个抬腿,长啸了一声,身上往上一仰,小林重重地摔倒在了雪地上了。
老杨和卢钢一见,都哈哈地大笑起来,可是见小林好久没有爬起来,感到情况不好,溜下马背,朝小林倒地的地方跑去。
小林着实摔得不轻,只差没把骨头折断了,他张着嘴二只眼睛看着在他身边的老杨和卢钢,过了一阵才说出一句话来,他歪了歪嘴说道:“好痛哩。杆子哥。”
老杨看着他,对他说:“你真是活该,要不是刚才你说的那句话让它听到了,才不至于会被掀下来,晓得不,它这个畜牲还是有灵性的。”
卢钢拍拍小林的脸,说:“没事,站起来看看。”
小林撑着地站了起来,走了几步,跳了几跳,还真没事。老杨说上马,就在他们都跃上马背上时,卢钢看到了路上朝这里隐隐约约地一群人影。
小林说快跑。
卢钢举起了枪。
老杨定了定神,再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制止了他俩。说:“不是鬼子。”
那些人还真不是鬼子,只听那人群里传来一声喊:“好汉,留步,我知道是你们。”
老杨听出了是船主的声音。他示意卢钢他们不要动,就等着他们追了上来。
船主,哦,是曹帮主跑上来了。
曹帮主气喘吁吁地说道:“哎呀,还真是你们啊,老张,你,小鲫鱼,馒头。”
听曹帮主叫了老杨一声老张,卢钢和小林互相望了一眼,偷着乐了。
原来,在一路行船的过程中,为了以防万一,他们隐姓埋名,老杨改成了张姓,卢钢小名叫小鲫鱼,小林小名叫馒头。这都是他们自己随意取的,那天正好经过一个鱼铺子,鱼铺子旁边是馒头包子铺,老杨让他们取个假名,卢钢便取了小鲫鱼,小林看到了馒头便起了个馒头。
他们在船上的时候一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这时,当曹帮主叫着他们这样的名字的时候,他们不笑不乐才怪呢。
老杨克制住想要笑的神情,嘴里呵呵地问道:“敢问船主究竟是哪条道上的?”
“道上的不敢说,我本姓曹,当地人,与你们呆了那么久,也没说上多少话,我还不知道好汉原来也是与我们一条心的。老张,敢不敢跟我们一起干,一心一意杀鬼子?”曹帮主笑着说道。
“哦,杀鬼子?我们可是抢了鬼子的马,要回去交差的咯。”老杨故意地说道,他暂时还不能确定他们这些人的来路,不敢冒失地过早暴露自己的身份,地下工作的经验告诉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切都得防备,绝不能轻易肯定。
“这么晚了,路上也不安全,要不,这样行不,随我去江那边,一来可以落脚,二来,我们可以慢谈,好汉,怎么样?”曹帮主说道。
老杨看着曹帮主诚恳的脸,看着黑黑的远处,他对卢钢说:“我看他们也没有坏心,走吧。”
“怎么过江啊,游过去?那这马呢?”卢钢听老杨的话,同意过江去。
小林说:“那不行,你以为是六月天啊,这水太冷了,要游过去,你游,我不游。”
曹帮主一听这二少年的话乐了,突然对着黑暗中的江上打了一个唿哨,老杨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这些人要抓他们,一个一个地亮出了手枪。曹帮主一见更加笑得太生动了,他指着江面上说:“你们难道就这么快就忘记了我的船是什么船吗?哪象你们那条象猪腰子一样的划子,哈哈哈。老张,快下来,这里不是久呆之地,要是坂原缓过神来追来了,又会是一场血拼。”
老杨朝江上望去,一缕灯光闪闪烁烁,果真见曹帮主的大船朝这里驶了过来,慢慢地靠上了岸边。
大家迅速地将马牵上了船,人马相混,过了江,进了那家屋,曹帮主布置了二个放哨外,其他人都让他们各自回家待命,说今天的计划取消,明天再等通知,房东主动提出要去帮他们照看马出去了,屋内就剩下了曹帮主和老杨他们四人。
“老张。”曹帮主要开口,老杨拦住了他,歉意地说道:“曹老板,真不好意思,我不姓张,本姓杨,木易杨的杨,对不起。”
曹帮主开始一震,突然大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干这一行的,也有得要小心的地方,谨慎些为好,姓什么的都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志同道合,都是杀鬼子的中国人。”
听他这样一说,卢钢和小林都笑了。卢钢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他自己不叫小鲫鱼,他也不叫馒头,叫小林。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呢,船老大?”小林笑过后问着曹帮主道。
“哎呀,还要我怎么说才相信我的话啊,打鬼子啊。”曹帮主有点不太高兴了,他说:“这些鬼子不除,这里就不得安宁,本来这里的乡亲们在这里好好的,这些鬼子来了后就提心吊胆,完完全全地把这里的生活给打破了,日出劳作,日落歇脚,快快活活的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老百姓都爱。”
一直沉默的老杨说话了:“曹老大,不瞒你说,我们和你一样都是打鬼子的,不过,我们是新四军,是上级派我们来的一起和你们杀鬼子。”
“新四军?啊,久仰久仰。太好了,你们一来,我们可就有了主心骨了。听说你们新四军打仗牛皮不是吹的,尽打胜仗。”曹帮主高兴地说道。
“那当然。”卢钢得意道。
“我问你,曹老大。”老杨说。
“请。”曹帮主说道。
“你们就这十来号人?”
“这里的人只不是要去投奔刘静安的抗日自卫队,听说是在寨子仑一带活动。去年六月份,自从日本鬼子占领益阳县城后,鬼子烧杀淫掠,好多的百姓就从将军庙,韩家码头过了资江往南逃到了谢林港,石壁湖,鬼子不甘罢休,渡过江追击,遭到了驻守在那里的龙麟镇警队四十多人的阻击,被鬼子打死了六七个。还有在这之前的四月份,离这不远的兰溪镇也被鬼子的飞机投了燃烧弹,大火烧了二天二夜,好多人都无家可归,真是作孽啊,该死的日本鬼子。”曹帮主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恨恨地骂着鬼子道。
“沙头镇上的鬼子是不是在那时候进来的?”老杨听了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大家也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老杨问曹帮主。
“我也不太清楚。好象听人说过,这些鬼子是从厂窖过来的,大部分鬼子撤了,他们在这里守着。”曹帮主说。
“狗日的,这些小鬼子又躲到了这里,老子非杀死他们这些鬼子不可。”卢钢一听曹帮主说他们是由厂窖过来的鬼子,脖子便硬硬地咬牙切齿道。
曹帮主见卢钢这样,又看看小林的情绪也是火爆爆的,忙问是怎么回事?
老杨便将卢钢和小林他们在家乡遭到鬼子残杀以及他们如何死里逃生,又如何杀了仇人西岛简略地告诉了他。然后又问道:“这里的鬼子刚才被你们打了一下,就不怕他们会还报复?”
曹帮主想了想说道:“不会,暂时不会,现在是冬天了,他们不会出来的,再个这些鬼子经过我们一些小打小闹地也学着老实些了,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们也是人也都怕死,老杨,你说是不是?”
老杨又问了曹帮主这些人的情况。曹帮主说都是一些作田打鱼的穷人,沙头被鬼子伪军给占了,打了鱼作了田也不敢到那边去卖,经常被那个姓赵的队长敲诈,惹不起躲得起吧,迟早有一天要了那姓的狗命。
“还真是,刚才我杨老师送给的炸弹响了,不晓得他被炸死了没有?”小林说道。他想起了那个爆炸声。
“没有,我看到他被人扶着跑了。”曹帮主说。
“先让他这条狗命令留着。老曹,这样吧,我们想先和你一起去寨子仑看看能不能找得到刘静安。”老杨说。
“杨老师,我们还要回去看爹娘呢。”卢钢有点不情愿地对老杨说道。
老杨看了他一眼,说:“别急,会让你们去的。可现在不是时候,晓得不?”
“杨老师,怎么去,到了这边,厂窖在那边,怎么去啊?”小林问道。
“莫问了,好不好?听我的。”老杨竖了眉毛。
“这好办,到了寨子仑会有办法的。昨天要是你们从江那边去厂窖的路上说不定还会遇上鬼子伪军,毕竟鬼子大都占据了江北一带,这南边的鬼子不敢乱来,他们只是守在靠江边的岸边。”
“曹老大,我看还是这样,明天一大早就出发。”老杨说。
“要得,明天一大早出发,我带你们绕近路,尽量避开鬼子的视线,放心吧,我在这里是轻车熟路,没有什么不知道去的地方。”曹帮主说道。
“你认识刘静安吗?”老杨又问。
“不认识。”曹帮主摇摇头,见没有说话,赶紧又说:“不过,没关系,我说了我对那里熟悉,到那里一打听不就能找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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