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无不震惊,纷纷心道,原来传说中那位神秘的千户大人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惊讶归惊讶,连李副千户都认了,自己还有不认的道理?
于是纷纷行礼拜道,“属下参见千户大人!”
秦书淮挥了挥手,说道,“不必多礼!”
然后又一指齐晋,对众人说道,“拿下他!”
众人皆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锦衣卫拿东厂的人,这不合规矩啊!
齐晋蔑笑道,“我看谁敢?别说你们,就是骆养性来了,他可敢动我东厂一根汗毛?”
大雨依旧瓢泼而下。
雨中,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如一尊尊泥塑任由雨水冲刷。
齐晋的眼中充满了不屑之色。所谓的锦衣卫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如今除了按照东厂的旨意办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还能做什么?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小贼正在一步步试图毁掉大明!倘若在这里的都是我东厂的番子,早把这祸害大明的妖孽除了!
秦书淮心中焦急,锦衣卫对东厂动手确实没有先例,而且自己初来乍到毫无威信,完全是凭着一块玉佩在指挥他们,所以他们犹豫也是极正常的。
不过,要是齐晋不是东厂的人呢?
想到这里,冷笑一声,对众人说道,“此人并非真正的齐晋。他杀了齐晋,夺了他的令牌,意图假冒齐晋行不轨之事,被本千户得知后,现在又要杀本千户灭口。你们立即把他拿下!”
“擦哴”,有人拔出了刀,有人却依然按住刀柄不动。
所有人都看向李敬亭。作为副千户,原先这里的老大,所有人都习惯了听他的指令行事。
现在他的决定便是所有人的决定。
秦书淮又对李敬亭道,“李副千户,玉佩乃是皇上钦赐,见玉佩如见皇上,你要抗旨吗?”
李敬亭缓缓举起绣春刀,雨点打在刀面上,发出极脆的“叮当”声,悠远而绵长。
齐晋阴沉道,“李敬亭,你当真要听信这小贼的一派胡言?”
李敬亭语气阴冷地说道,“李某谁都不听,只听皇上的!见玉佩如见皇上,千户大人的话便是皇上的旨意!”
大刀一划,指着齐晋,冲众人吼道,“给我拿下!”
说罢,他身影一闪,骤然冲破雨帘,绣春刀悄无声息地冲齐晋的脖子抹去。齐晋立即侧身一闪,双手成爪,正要朝他胸口抓去,却见对方又回手一刀冲自己头部袭来,不由一惊,好快的刀法!
他丝毫不敢怠慢,立即低头一避,待长刀划过,这才冲出一爪,狠狠地抓在刚近身的一个锦衣卫的胸口,顿时将那人举了起来,又轻轻一甩,那人便飞了出去。
这时秦书淮也已杀到,游龙剑飞速转动,一剑如万剑,滔滔不绝地向齐晋展开了猛攻。
齐晋陷入重围,自知不敌。虽然自己已经小成境一等,但这个李敬亭和那个小妖孽也都是小成境,而且这里还有近百个好手,自己再强也难敌这么多人。
于是当即立断,脚尖一点瞬间纵出墙外,在大雨中冲秦书淮怒道,“秦姓小贼,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你!”
十几个锦衣卫也顿时跃出墙外,想要追杀过去,不过被秦书淮叫住了。
秦书淮立即对李敬亭说道,“李副千户,我们还有弟兄遭到了埋伏,你随我一起去救他们!”
“属下遵命!”
秦书淮当即纵身跃起,施展轻功往回奔去。李敬亭见状也紧随其后,不过速度却是远不及秦书淮,秦书淮只好稍稍放慢脚步让他跟上。
李敬亭此时的惊讶已经写在了脸上。他原先是承乾宫锦衣卫大汉将军,负责承乾宫的守卫,是离皇上最近的那群人之一,属于大内高手中的精英,如今已是小成境五等。他自诩这些年自己也见过不少高手,却从未见过如此年纪便拥有如此轻功的人。
轻功是需要内力来支撑的,照他这个速度,难不成已经小成境了?
江湖上,何时又多了这等人物的?
本来自己还纳闷皇上为何让一个少年来出任锦衣卫通州千户,现在看来,他坐这个位子还是有些屈才了。
此人的前程,绝不是自己这样的人可以想象的啊……
想到这里,又自嘲地一笑。看来自己在皇宫真的呆太久了,江湖这么大,是该好好长长见识了。
林中,大雨!
赖三儿背着血淋淋的张啸发疯似地狂奔,皮狗和陈敬则提剑紧随其后。
四人浑身是血,鲜血、泥浆和雨水混在一块,成串地滴落到地上,很快又被雨水冲淡。
赖三儿嘴里不停地大喊,“老张,老张你他娘的说句话啊!别他娘的装死,老子知道你装死!”
五个黑衣人悄然而至。
皮狗和陈敬不约而同地转身,提起卷了刃的长剑,又一次厮杀开始了。
赖三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眼中猩红一片,握住手里的剑想冲上去却又停住了,再一次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煎熬中。
皮狗大吼一声,“滚!”
赖三儿的五官狰狞而扭曲,握剑的手咯咯作响,蓦地仰天长啸,凄厉如厉鬼一般。雨水拍打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混合了某种炙热的液体滑落下来。
“额啊!”他张大嘴,撕心裂肺地吼着,背着张啸没命地向前狂奔。
赖三儿和陈敬如同血人一般,这次战斗又给他们添了几条新鲜的伤口,雨水灌入伤口像蚂蚁咬一般疼痛。
见赖三儿跑远,两人又不约而同地跳出战圈,狂奔而去。
五个黑衣人毫不气馁,继续追击。只要再追上一两次,就一定能杀了他们!
张啸仿似死了一般趴在赖三儿的肩上,一阵猛烈的颠簸让他又醒了过来。
如注的雨水已经滋润不了他发白的嘴唇,而空荡荡的左肩以下也再长不出胳膊了。
他又沉沉地闭上了眼。
气若游丝地对赖三儿说道,“兄弟,我真名叫毛云白,毛笔的毛,云彩的云,白色的白,记得烧纸时要喊对名字。”
赖三儿气喘吁吁道,“什么毛什么白的,老子又不识字,你要死也得写完名字再死!”
五个黑衣人再次逼近,皮狗和陈敬再次转身。
张啸想惨笑一声,却只是脸部微微动了一下。
“就到这里吧。我的兄弟,不能再为我而死……”
说罢右手奋力一推,却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从赖三儿身上滚了下来!
五人分五个方向,将四人团团围住。
皮狗阴狠地抽了抽横肉,对赖三儿道,“这五人交给我们,你背着他继续跑!”
赖三儿近乎哭喊地吼道,“他死了!我们不用跑了!”
然后长剑一横,冲那五人喊道,“来啊,你赖爷爷等着你们!”
皮狗低吼着重复道,“背起他!此人有大用!”
其中一名黑衣人冷笑,“呵呵,你们以为还能活着出去么?”
这时,从空中传来一声长啸。
“你有疑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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