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崇祯很忙。
西域、蒙古、朝鲜的使臣团一波接一波地来,鸿胪寺的官员天天往宫里跑,向崇祯报告各国使团来访的消息。
崇祯自然是高兴的。
这么多的使团来访,可是很久都未有了。
他甚至亲自接待了朝鲜使团和蒙古使团,举办了盛大的国宴,大大地满足一把天朝之主的虚荣心。
鉴于此,他忽然想到要搞一次大型的庆典,重现万邦来朝的盛况,以留后世彪炳。
应该说,这里头有他虚荣心作祟的成本,毕竟这样一场盛事,日后可以演变成各种版本的青史,流传千古。
但从国家层面来说,这也实是弘扬国威,震慑番邦的重要形式。可以说,如果举行一场万邦来朝的盛大庆典,可让大明对邻邦甚至更远国家的威望再提升一个等级,其效果可能不亚于一场大型的征服战争。
这种事,大唐年间可没少搞。而崇祯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想赶上大唐盛世,怎么可能对此没兴趣?
更何况,他现在搞得起!
这个计划他自然不会随便跟人说,也就是私底下跟秦书淮透露了下。
这当然与秦书淮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不正是需要这么大一场盛事来完成最后的终极任务吗?
不过,不是现在。
因为安南和东乌(也就是缅甸)还没平,如果他们不来朝贡,那也称不上万邦来朝了。
于是告诉崇祯,一切当等大明击败荷兰西夷,再征服东乌之后再谈不迟。
崇祯听秦书淮这么说,便暂行压下了心头的渴望。
想想也是,要是连东乌这个老对手都没征服,堂堂大明何以慑服小国?
崇祯七年,整整一年时间,大明就在一个野心勃勃的君主和一个更加野心勃勃的不世之才的率领下,像开足了马力的机器,疯狂地整军备战。
八月下旬,刚刚就任水师大学堂总教习的郑芝龙再次接到圣旨,让他接旨后即刻进京述职。
郑芝龙接到圣旨后,无比激动,口呼万岁隆恩之时,几近破音。
郑家上下,亦是为之而振奋。
从调任水师大学堂总教习一职起,郑芝龙就猜测朝廷很大概率要重新启用自己了,去水师大学堂转一圈只不过是盘桓个履历而已。
而这道圣旨让他几乎确定自己的想法没错。
因为正常述职每年都有固定时间,如果皇上突然召见,那么述职只是名义,真正的用意很可能是准备将他调用别处,而且这个职位非常重要,所以按惯例天子都会亲自召见,进行一次诫勉谈话。
他用脚后跟也能想到,他将回到福建,回到他熟悉的地方,然后带着他的水师,哦不,是带领大明水师扬帆起航,拓疆万里!
他郑芝龙,必将成为大明盛世的重要缔造者,这不仅仅是光宗耀祖,而是要永留史册的!
而他郑家,可东山再起矣!
接到圣旨后第二天,郑芝龙就带着郑芝豹一起,迫不及待地赶赴京城。
第五天傍晚,他们就快马到了京师。
顾不上休息,他们先直奔国公府。
一来自然是要跟国公爷联络下感情,二来见过国公爷,就知道皇上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了。
两人自然不能空手去,但是知道现在国公爷不收银子,这倒是不好办了。
送还是不送呢?
商量了好一会,最终决定在长安街找了家古玩珠宝店,花了近一万两银子买了一对极品玉马和一对极品手镯。
这样心里才踏实了些。
到了国公府已是晚饭时分,两人因为备了厚礼所以倒也不怯,好歹一万两呢,国公爷赏顿饭吃也不亏他是吧?
两人规规矩矩在国公府门口报了家门,然后在大门外静等管家去报。
没过多久,只见秦书淮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亲自来迎,给足了他们面子。
“一官兄,芝虎兄,有失远迎啊!呵呵呵!”秦书淮笑道。
郑芝龙和郑芝虎赶紧作揖。
“劳国公爷亲自来迎,实在愧不敢当。”
秦书淮抓着郑芝龙的手,“一官兄掐这个点来,怕不是来蹭饭的?哈哈,正好陪本公喝上一杯。”
郑芝龙笑道,“不瞒国公爷,我与舍弟刚到京城,想着与国公爷也是许久未见想念地紧,就厚着脸皮来蹭饭吃了。”
“来只管来,只不过家里只有便饭,可不许挑。”
“岂敢岂敢,哈哈哈!”
一番客套,登时拉近了距离,不得不说流行于官场的这些套话还是有他存在的意义的。
进了府中,郑芝虎先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盒子,对秦书淮说道,“国公爷,我们来的仓促,也没带什么像样的东西。又想着空着手来蹭饭又不好意思,就给夫人带了些小物件。”
郑芝龙马上补充道,“国公爷勿怪,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看着好看罢了,不值什么钱,可不敢坏了国公爷清誉。”
秦书淮呵呵一笑,“一官兄好意,本公看样子不收也是不成了。”
郑芝龙安了心,又说了几句场面话。
不多久,管家来报饭菜已经备齐,秦书淮就领着郑芝龙、郑芝虎一起去了膳厅,边吃边聊。
由于有客,陈晴儿等人自是另在一处吃了。
酒过三巡,郑芝龙自然想聊点关于自己的事,好探探国公爷口风。
说道,“国公爷,下官听闻国公爷设计了一款叫‘战列舰’的大战船,船上配清一色十八门红夷大炮,呵呵,当真是令下官心驰神往哪!不知何时有缘一见?”
秦书淮知道郑芝龙想把话题往水师的方向引,但却是故作不知。
“呵呵,哪是本公设计的,本公不过是提点想法罢了。”
郑芝龙顿了顿,说道,“国公爷过谦了。说起来,咱大明是得有大战船了。上个月初三,荷兰红毛击沉了魁盛号一艘商船,虽然船上人被他们救起来了,但是一船的货物没了。而且,红毛还要魁盛号带钱去赎人,想想真是可恶啊!”
郑芝虎补充道,“是啊,消息传来我水师学堂上下无不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即出海教训这帮杂碎。”
秦书淮点了点头,“荷兰人嚣张已久,上上个月他们也击沉过我们的商船,福建巡抚那边交涉也是无果。另外,他们在东藩现在又在扩建港口,怕是想垄断南洋贸易。”
郑芝龙道,“他们在东藩的情况下官倒是很了解,若不是刘香那走狗帮他们,他们也没那么快拓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秦书淮问道,“本公听说刘香是一官兄拜把子的兄弟?”
郑芝龙道,“国公爷,虽说早年下官与他有交情,但他为虎作伥,不但帮荷兰人,还劫掠我大明出海子民,下官身为大明一份子,早已与他不共戴天了!”
“好,好极!”秦书淮端起酒杯,说道,“一官兄一身浩然正气,本公佩服!本公相信,有此正气的郑大人,必不会辜负皇上、辜负我大明二万万子民的期待!大明万里海疆,就赖郑大人这等大才守护了!来,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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