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放下肉, 揉了揉眼睛,看看白颐,嗯一切正常。
再重新做出“狐狸之窗”, 架在眼前, 再看向站在游泳池中央的男人, 毛茸茸的大尾巴和耳朵, 尾巴不多不少正好八条。
花眠:“……”
心中一时间震惊、诧异,怀疑, 恐惧。
白颐的尾巴为什么不是九条,花眠一想到自己那四分五裂的行李箱,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怪不得就在狐狸被砍掉尾巴的第二天, 白颐就说什么摔了腿请假了……
原来, 他就是那天那只被砍了尾巴的倒霉狐狸。
那玄极之前说会要害她性命之人, 原来就是白颐, ——这个风光无限的大明星,曾经被父母揍得捂着屁股哭得厉害的小胖?
他为什么突然跟自己揭露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知道玄极走了就没人护着她, 他可以为所欲为,要让她死得明白当个明白鬼?
……可是可是,玄极前后出现不过一个多月,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 白颐作为和花眠同步来到这个现世的人,他为什么完全没有抓紧时间对她下手以绝后患?
啊啊啊, 纠结死了!
花眠想不通了, 抱着脑袋蛋疼了一会儿, 然后将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她都佩服此时此刻内心的强大,在遭遇极大冲击、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她还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淡定,站起来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叠好放好……
而不是跳起来尖叫着逃跑再也不回来。
花眠把毯子放好后,转身迈着淡定的步子离开片场——她觉得自己大概毕生的演技都浪费在了这上面,现场大概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尽管此刻她的背后的冷汗都顺着背脊往下滑落,手脚都在不受控制的轻微抖动,然而表面看起来,她也不过就是面色有些苍白而已。
慢吞吞走到片场的角落,四周看了看没有人,花眠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枚玄镜,犹豫了下,伸手想要打开:她才不是什么自作聪明的烦人精漫画女主角,遇见这种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玄极……
告状!
然而刚打开玄镜,还没来得及叫出玄极的名字,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刚刚打开的玄镜合拢,花眠微微一愣,此时,身后有一滴冰凉的水掉落在她领口里,冷得她打了个激灵!
“……!”
捏着玄镜的手微微一顿,花眠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随后便看见身上披着个毯子、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水滴从他尖细的下巴滴落,他垂着眼,脸上没有表情——
是白颐。
“用不着事事与他通知,”在花眠错愕注视之中,白颐垂下眼,语气稍显淡漠,“告诉你我是狐族的事,不过是不想再瞒着你。”
花眠唇角抽搐了下:“你……”
白颐似乎是真的有点儿冷,这会脸色有些苍白,稍稍裹紧了毯子,慢吞吞道:“无归剑鞘已经重造,不仅是玄极,狐族的人也放弃了对原有剑鞘的执着……”
他一边说着微微弯下腰,凑近了花眠。
一滴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在面颊上,再顺着他高挺的鼻尖滴落,他薄唇轻抿:“从你来到现世起,我陪着你一起在这边呆了二十几年,说是看着作为人类时的你长大也不为过,哪怕是一开始没有什么感情,这般一来二去也该生出一丝丝怜悯,更何况我们原本就——”
白颐停顿了下。
“算了,说了你也记不起来,”他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花眠,“玄极离开后,我不会再害你性命,你大可放心,也用不着跟他再告状。”
花眠目瞪口呆。
二十多年?
陪着我一起在现世二十多年?
为什么啊?
呆楞之间,捏在手上的玄镜被白颐一把拿走,花眠“啊”了声微微瞪大眼,看着男人轻描淡写地对她笑了笑:“这个先没收。”
花眠一噎:“还、还还我!”
白颐撇撇嘴:“不给,还给你又要同易玄极说些有的没的,浮屠岛的死侍可是烦人的很……我还被易玄极砍掉一条尾巴,最近元气大伤,在他们手上可讨不着好。”
花眠:“……”
谁管你在他们手上讨不讨得着好?!
花眠只觉得眼前这人无赖加无耻极了。
然而偏偏片场哪哪都是人,她又不能同他急红眼……她动了动唇,突然想到:“所以,那个王哥,那个巨石,还有那个电梯……”
“都是我。”
“……”
“但是以后不会了。”白颐承诺,“我发誓。”
“……”
花眠无言,胆颤又心惊:当我傻子啊,鬼才信!
恰巧此时导演又在叫白颐,说是刚才那条拍一半他突然从水里爬起来这会儿要重新继续,白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转身眼瞧着就要走掉……花眠没有办法,一心只是记挂着要把这件事告诉玄极,于是劈手去抢白颐手里的玄镜,白颐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高高举起手,叫她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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