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的鞋。”小六爬上樟树够着耿聿的丝履丢下树,小六乐颠颠拾递到少爷面前。
“没用的狗才!”耿聿恼羞成怒,火速穿上。顺脚踢了小五一屁股。
小五很委屈,不敢躲闪,生生挨他一下,还得陪着笑脸:“少爷,当心闪了腰。”
“滚!”耿聿抬脚还想出气。
“是,是,少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打。”小五自个轻轻做样子抽脸一掌。
小六跳下树,诚惶诚恐挪过来请示:“少爷,还要不要找那个胖丫头晦气?”
“找个屁!”耿聿更来气,跳脚指墙对面:“没看到臭丫头见了老鼠不叫不吓,有个屁用。换别的。”
小六哆嗦着试探:“要不,捉条菜花蛇?”
耿聿目光一亮,扫视站立的菜园子。绿油油菜叶底下悉悉窣窣的可疑响声应景的飘来。
“你们敢抓吗?”耿聿反正是不太敢。
小五丢小六一个“搬石头砸自个脚了吧”的眼神,壮起胆子讪笑:“护院老张敢。要不要把他叫来?”
耿聿伸手爆他一个脑栗,没好气道:“蠢才,你要闹的人净皆知吗?还嫌花姨娘不够罗嗦,还嫌沐管家小报告打得少?”
花姨娘负责约束‘发配’祖宅的耿聿知礼懂法,安分守己改过自新,少惹事。而沐大管家则负责每月将耿大少爷的所作所闻如实上报京中安国公。
花姨娘的话他可以当做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可是沐管家的小报告可不能等闲视之,直接与他的日常花销挂钩。换言之,就是沐管家美言两句,下月银钱什么的京中拨得很大方,若添两处败笔,则月银直接减半,甚至更少。为这,堂堂耿大少没少贿赂那个黑面无情沐总管。
言归正传。
小六脑子转得快,眼一亮:“少爷,我记得附近望月村生长一种红树,叶上毛毛虫最刺人,触摸到就浑身红痒难受,严重的还会溃烂。若蛰到脸上,那胖丫头岂非无脸见人。”
耿聿闻言大喜,若是袁雪芽那张粉妆玉琢的圆脸红痒发烂,岂不很快变成丑八怪!太好了,让你还敢骂我丑小子不?哈哈哈……
画面太美,耿聿光想想就浑身充满熊熊燃烧的负能量。
“好,就这么办。”耿聿有些迫不及待。
不多说,主仆仨寻着小径一溜烟出菜园子,绕过竹林直扑望月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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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是耿家花姨娘掏私房钱请传一法师出面邀雪芽入住观音庵的企图后,袁雪芽仍是满脸不解其意:有这么跟国公大少爷对着干的姨太太吗?
明知道耿聿与她结下了深厚的梁子,私下里竟然还帮着冤家对头?难道安国公府上演着不为人知的宠妾与嫡少爷的宅斗戏码?
不对呀,花氏只有一个女儿,斗垮了大少爷,她半点好处也捞不着。难道是……?
袁雪芽眼眸亮晶晶开始脑补各类宅斗文经典桥段。
“咳咳……”对面的传一法师假咳两声将她不着边际的思绪拉回来。
“哎,大师呀,耿夫人是这位耿大少的亲生母亲不?他还有庶弟不?几个兄弟姐妹呀?”
传一法师眉头猛跳,对上她满脸兴奋之态,很无奈摇头:“小施主想多了。花姨娘之所以肯花钱请我出面,目的其实很简单。”
“请问是何简单目的?”雪芽喜色稍敛。
“耿小姐。”传一法师嘴角竟然噙丝笑意补充道:“耿小姐非常喜欢佩服小施主,又不方便登俞府之门,所以才请贫尼牵线。”
不方便,当然不方便。才让耿府的恶少大哥敲诈了一千两银子,耿宜打死也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牵线?”雪芽牙疼似的咧咧嘴。
她古怪的脑容量忽然冒出:千里姻缘一线牵的俗语。
“今日有点晚了,想必明天耿小姐会前来拜访小施主。”传一法师很有耐心的注解。
雪芽恍然大悟:“哦~”拖长音。
打个哈欠道:“原来耿小姐想交我这个朋友呀?早说嘛,搞这么神神秘秘的,差点闹误会。”
传一法师敛容低眉,怎么早说?坦白交待自个收财办事?这等见不得光的行为越少人知道越好,才能维持观音庵的纯洁性,庄重感和凝聚信众忠诚度嘛。
真相大白后,很快斋饭时间到。
摆了上来的菜品很丰富。因为有客人,又是入庵第一餐。掌勺师太格外重视。而袁雪芽自带小厨房还没落实到位,只好将就这一餐。
面筋椿树叶,嫩焯黄花菜;乌蓝枸杞头;蒲根菜并茭儿菜,凉拌瓜丝;素小炒加馒头还有一大海碗海带汤。
望着这清汤寡水,一点油星末子都没有原生态绿色减肥餐,雪芽没有半点食欲。
传一法师还很客气,虽然心底里怀疑这位袁小姐的真实性,但在证据未充分的条件下,还是以礼相待:“小施主,请。”
雪芽摸摸肚皮,嘴角呲现夸张笑弧,做作的打个饱嗝:“大师请自便,我减肥中。”
“减肥?”新名词,传一法师听得有点陌生。
袁雪牙眼珠子骨碌一转就找到替罪羊:“还不是那个挨千刀的耿恶少,竟然骂我是胖丫头,太可气,太伤自尊了。我决心减掉多余的肥肉堵堵他的损嘴。”
传一法师双目呆滞数秒,合掌念声佛号道:“那贫尼开动了。”
“你请。我去瞧瞧禅院收拾的怎样了?”雪芽溜下榻,合掌快步离开。
传一法师掂起筷子举到半空,忽然脑子里蹦出个念头:这丫头模样没变,语气心性却似换个人,全不如原先那般单纯憨直好糊弄,这观音庵不会引狼入室吧?
日头正当空,骄阳似烈火。
穿过竹林,雪芽比划下东西南北方向,指左手边:“那条路。”咦?这条路略眼熟呀!沟渠之水脉脉缓流,远山近田色彩搭配极为明信片田园风格。
“小姐,看什么呢?”四喜实在忍不住。
这大热天不午休,说什么要就近寻个厨娘来开小灶,免得不习惯斋餐而导至营养不良。
她跟红杏一个戴顶竹笠遮阳,只有小姐撑把油纸伞花枝招展的晃晃悠悠自得其乐。
“四喜,这里我上次来过。”雪芽乍然忆起来嚷。就是这段土路沟边将耿聿快狠准的踢下水,自个捂嘴偷乐。
“哦?就是上次与太太进香那回吧?”要不怎么说四喜有颗与她壮实身材不配的玲珑心呢。
红杏摸摸一脑袋的汗,喘着粗气:“小姐,还有多远?”
胖人怕热,易出汗,她真是一万个不想大夏天正午出门呢?午休也泡汤了!
“我算算哈。”雪芽眨巴眼掐指嘴里念念有词:“西去大约两里。一公里等于两里,一公里等于一千米。”欢喜给红杏打气:“快了,不到一千米。”
“什么是千米?好吃吗?”红杏只听懂一个米字。
袁雪芽瞅瞅壮实如牛的她,望天腹诽:就知道吃!放弃解释,手一指:“喏,就在前面不远。咦?什么声音?”
离她们不远的山凹深处似乎有不同寻常的声音在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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