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乾武帝的身体变化十分明显。偶尔太子会入宫去请安,看着乾武帝脸色越来越没血色,太子一面是真的担心乾武帝的身体,而另一面,他也担心怕乾武帝离世与魏芳凝生产撞到一起。
自上回乾武帝生气,太子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去太医院,看乾武帝的脉案还有跟进的方子。
虽然太子不去沈家,但太子与沈四还是自己的联系方法,太子没法子,只得让沈四帮他暗地里查一查。
拿着那些脉案,太子偷偷地去问神医,神医推算出,乾武帝大概会在魏芳凝生产的三个月内病倒,但由于是毒,损坏的是内脏,要是拖的话,大概也能拖个一年两年。
毕竟皇家最不缺的,便就是最好的药材。
太子默然了半晌,一方面为乾武帝的身体担心,但另一方面,却想到了,孩子才出生未满百天,祖父便就生病的话,会被传出什么样的话来。
若是男孩儿还好,但若是女孩儿的话,就不大好了。
虽然说将来他登基后,他的孩子会是公主,并不愁嫁。但做为新手父亲,太子此时恨不得将最好的给自己的孩子。
哪里会忍得了一丁点儿,对自己那宝贝的不好?
于是,太子问神医:“有没有什么药,能让皇上延迟发病?”
神医垂着眼睛,半晌低低着声音说:“有是有,但这种药伤元寿,就是燃烧最后的生命,来挺住眼前的。”
太子又问:“若不吃这药,皇上发病的话,会怎么样?”
神医轻叹一声,回说:“之前草民就说过了,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头脑是清醒的,只是会全身不会动,瘫倒在床上,要是药好的话,也不过是拖延时日罢了。”
太子也是迟疑,但思来想去,仍是说:“那就配药吧,孤想法子会让皇上吃。”
然后三月中旬,大地回春,草长莺飞的时候,太子陪着魏芳凝在园子里走动。据宫里有经验的接生婆说,多走动有利于生产。
到了怀孕后期,魏芳凝是越发懒了。在这件事上,太子难得的强制性的,自己也陪着,让魏芳凝走动,就怕真生的时候会遭罪。
虽然说太子是新手父亲,但到底还是懂得那句话,男怕出征,女怕产生,都是鬼门关上走一圈的事。
关于生产,民间有个验语,比着预产期,男孩儿提前,女孩儿多数错后。
魏芳凝错后了好几天,弄得太子睡都睡不安生,一直在担心。
倒不是太子担心会是女儿,只是怕魏芳凝出事。
魏芳凝忍不住问:“要是女儿怎么办?”
太子全不担心,笑着说:“女儿我也喜欢,反正咱们还年青,慢慢生,要一直生不出儿子来,到时候就从宗亲时过继一个。反正皇家最不少的,便就是孩子了。”
旁支皇家宗亲里,倒是真的有生十几个儿子的,嫡庶一堆。某个旁支王爷就是,由于儿子太多,还曾闹过笑话。
这位王爷出门在外,惊了马,碰伤了路边上吃早点的一青年人。
王爷么,虽然是远支了,但特权还是有的,所以也没管。结果到了晚上,他的小妾请他过去,满口骂说某个挨千刀的,将她儿子碰伤还跑了。
最有名的,便就是战国七公子里的田文了,齐国靖郭君田婴有四十多个儿子,由于田文出生于五月初五,据说会妨碍父母。
但田文的生母,居然将田文养大了,田婴才发现。可见儿子多了,即使是父亲,是真的有不认得的。
然后到魏芳凝真的发动之后,生得却十分的快。从肚子疼到生,也就才半个时辰左右。
简直不像是第一回生产,快得就连接生婆都觉得少见。
嘴上没说,但心里却觉得,魏芳凝这生孩子的速度,赶上那低贱的,天天干粗活的民妇了。
太子呆在产房外面,也是担心,但根本就没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然后里面的人就出来,告诉他说,太子妃生了,弄得太子心里没个准备,也不问男孩儿、女孩儿,就一直发呆。
好像不信似的,太子傻呆呆地不停地念叨:“生了?这就生了?不是吧,这也太快了。”
先出来的红芍笑说:“可不是呢,奴婢们也没想到这么快,恭喜殿下喜得……”
没等红芍说完,太子已经反应了过来,急着就要往产房里冲,说:“我去看看凝妹怎么样了,定是累坏了吧。”
好在有经验的嬷嬷将太子拦住了,告罪说:“殿下进不得,妇人生产,殿下就是担心,也要三日才能相见,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孩子出声又名落草,其实女人生产是站立着生,收拾完之后女人是不穿衣服的。
然后还要催乳,所以要三天才行。
自然,魏芳凝身为太子妃,自然与民间不一样,有干爽的衣服给她穿,有丫头随时帮着换。但习俗是旧时传下来的,自是不会破坏了。
但太子哪儿管这个?直接将那嬷嬷往边上一推,抬步便就进到屋内。
屋里密封严实,气味十分的不大好闻,想了想,太子吩咐说:“将窗子避着太子妃,开一点点缝隙,屋内气味不好,不利于养身子。”
这些太子之前,都是跟着神医打听来的。
生完孩子的魏芳凝,已经收拾好,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边上放着一个已经裹成粽子一般的小婴儿,见太子进来,魏芳凝笑说:“快看看你女儿。”
太子这时候才诧异地说:“真是女儿?”
倒不是太子不喜欢,只是他们先前讨论过,结果倒是成了真,所以才会有些一说。
魏芳凝笑了,说:“怎么,嫌弃了?”
太子不爱听,立时跳脚说:“你就冤枉我,我怎么就嫌弃了?不过是刚才没问,无论是什么,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
魏芳凝不由得笑了,说:“除了儿子就是女儿,难不成还能生出个怪物来不成?”
太子傻呵呵地笑了笑,看着魏芳凝气色还行,说:“你休息会儿,我看看咱们的孩子。这可是咱们第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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