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禇抱拳应喏。转身离开。
“王道长,你今天夜里辛苦一下。和令明一起到前面打探一下羌人的大营。”刘修找来了王稚。“令明还年轻,你多照顾他一些。”
“喏。”王稚欣赏的看了一眼庞德,一摆头:“小子,我们走。”
庞德知道王稚是天师道的高手。剑法高超,还会神奇的匿隐术。能和他一起行动是个非常难得的请教机会,连忙兴冲冲的跟了上去,抢在前面给王稚带路。王稚跟着他走了一阵。觉得他走得太慢了。伸手提起庞德的手臂,喝了一声:“小子,当心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纵身跃起,庞德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根大树迎面撞来。吓得差点叫出声。没等他反应过来,王稚脚尖在树上轻轻一点。又带着庞德纵身向下跃去。他带着庞德在山林间奔走,快若奔马。庞德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运动,他极力迈开双腿,跟着王稚的节奏飞奔,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已经勉强能在王稚的带领下奔跑了。
“竖子可教。”王稚满意的看了他一眼:“不要憋着呼吸,不要太用力,放松一些。”
庞德用力的点点头,按照王稚的指点调整呼吸。
一老一少在奔跑中传道授业,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去,庞德虽然浑身是汗,却不是那种疲惫不堪的感觉,反倒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忍不住想张口咆哮。
王稚忽然眼光一扫,喝了一声“小心”,身子已经拔地而起,如同一枝长箭射出,庞德目瞪口呆,刚才那一路奔跑,他已经觉得王稚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议,看到这一幕,他才知道王稚刚才并没有尽全力。
他瞟了一眼王稚奔去的方向,见几个人影在树林间奔跑,连忙从背后取下弓箭,追了过去。
王稚人在半空中,长剑已经出鞘,剑光一闪,拨开一枝射来的羽箭,抖手掷出了长剑,人却扑向藏身树后的一个羌人,手掌如电般拍在那人的胸口。那个羌人狂呼着倒飞起来,轰的一声摔倒在地,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与此同时,王稚已经扑向了另一个羌人,而他的长剑也洞穿了一名羌人射手的胸膛。
举手投足之间,王稚大发神威,连杀三人,庞德奔了过来,一箭将一个正准备偷袭的羌人射杀。
“快找找,还有没有漏网的。”王稚后悔莫及,只因为看着庞德资质不错,一时兴起,带着庞德飞奔,没想到羌人居然把斥候放得这么远,一下子就暴露了行踪。如果不把这一队的羌人斥候杀光,这次行动就有失败的可能。
两人迅速在方圆数丈的范围内进行搜索,过了好一会,两人重新聚拢来,庞德的脸色很难看:“道长,跑了一个。”
王稚懊丧的一跺脚,转身带着庞德向最高峰奔去。
山谷间,羌人的大营遥遥在望。
“道长,怎么办?”庞德担心的问道。
“回去报告将军,由他决定是进是退。”王稚老脸有些搁不住了,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大营:“如果将军决定要退,老夫就一个人杀入大营,取了那什么狗屁天狼的性命。”
庞德缩了缩脖子,心道这老道长还真是暴烈啊。
刘修接到回报,沉思了半晌,最后看了一眼一脸愧疚的王稚:“的确只有一人?”
王稚没吭声,庞德点点头:“将军,我敢肯定只逃掉了一个人。羌人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这里偷袭,他们这是例行巡查,要不然那五个人也不会没有准备。”
“将军,请让我一个人去刺杀天狼,将功赎罪。”王稚哑着嗓子说道。
“你一个人?”刘修摇摇头:“不行,要去,自然是一起去。”
“将军?”
“不用担心,一面之辞,天狼不会那么容易信的。”刘修笑笑,转身看着傅燮,“南容,如果你是天狼,你会信吗?”
傅燮锁着眉头,仔细考虑了半晌,“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了。我们还有机会。”刘修拍拍王稚的肩膀,“不要再炫技了。有这精力。等看到天狼的时候再施展吧。”
王稚无地自容。连忙躬身应是。
刘修下令,全军起动,趁着黎明前的天光,立刻向羌人的大营急行军。
……
天狼瞪着满是眼屎的眼睛。看着跪在面前的那个斥候,咧了咧嘴。想笑没笑出来。他伸手从一个半裸的羌女手中接过酒壶,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在嘴里呼噜呼噜的漱了漱。一仰脖子咽了下去。这才骂道:“你娘的在哪个山窝里睡觉,梦到山里的唐述(羌人称鬼为唐述)了吧?跑起来脚不沾地,那是人还是神仙?”
“大帅?!”那斥候仰起苍白的脸,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刚要分辩,被天狼狠狠的瞪了一眼。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拼命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免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山里的妖魔鬼怪了。人怎么可能会飞呢?
“你想清楚没有?”天狼见他脸上的狐疑之色,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他抚着**的胸口,揪着杂乱的胸毛,撇了撇嘴:“刘修到冀城不过四天,他就算想从南山那边来偷袭我,也不可能来得这么快。你当他真会飞?他又不是飞将军李广。再说了,李广也不是真会飞,要不然也不会被匈奴人抓住了。”
“大帅?”斥候彻底迷糊了,一夜的恐惧和拼命的奔跑,不仅让他的体力达到了极限,也让他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被天狼一责问,他不敢再坚持了,傻怔怔的站在那里,尽最后一丝力气让自己不至于倒在天狼面前。
“滚!”天狼看他那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栽倒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这才气哼哼的回到帐中,破口大骂:“他娘的,不知道在哪个骚娘们的肚皮上混了一夜,腿都站不稳了,还敢跑到老子面前来胡扯。”
两个羌女走了过来,紧张的替他整理衣服,他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拨开,敞着怀,在帐里来回走了两圈,抓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又有些不放心的自言自语道:“这他娘的也不能太大意,那汉子能以三千人杀了聂啸一万人,据说大贤良师还吃了他的苦头,说不定他和唐述山的那些鸟人一样,真有点古怪的本领。我可不能和聂啸一样,稀里糊涂的就中了他的手脚。”
他转身走到帐门口,撩开大帐,对门口站岗的亲卫大声喝道:“去,把大巫师给我请来,我要禳祝一下,看看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亲卫转身去了,天狼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他走出大帐,叉着腰,光着脚板站在冰凉的地上,看向北面莽莽青山。
青山无语。
大巫师很快来了,她是一个老妇人,灰白的头发结成一个个发辫,眉毛已经掉光了,坐在由四个羌人抬着的步辇上,躬着身子,摇摇晃晃,让人很担心她会从上面栽下来。直到被人扶着站在天狼的面前,她还是迷迷瞪瞪的,瞪着昏花的老眼,茫然的看着天狼。
天狼皱了皱眉,扯着嗓子把自己的疑问对大巫师说了。大巫师慢慢的直起了腰,无神的老眼也渐渐的明亮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看得天狼为之一惊,神色中的轻慢不经意的消失不见,用颤抖而敬畏的声音问道:“大巫师?”
“飞将军?”大巫师沙哑的声音像一把钝刀,割得每个人的耳朵刺疼,天狼和围在一旁的羌人战士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巫师那张干瘪的嘴,竖起耳朵,不敢错过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飞将军……飞将军……”大巫师呐呐自语,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山峦,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过了一会儿,她费力的转过身子,仰望着东方的天空,伸出一只手,遥指东方:“你看……你看……”
天狼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除了初升的朝阳,什么也没看到。大巫师的身子颤抖得越来越利害,突然一头栽倒在地,瘦弱的身子在五彩的袍子下面抽搐着,嘴里叽叽咕咕的说着什么,含糊不清,天狼费了好大力气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他挥了挥手,一个羌女连忙爬过去,把耳朵凑在大巫师的嘴边,过了好一会儿,她脸色煞白的站了起来。天狼一看,吓了一激零,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羊皮袄,挡住**的胸膛。
“大巫师……说什么?”
“天狼星……天狼星不见了。”
天狼一惊,猛地抬头向东看去,眯起了眼睛在东方的天空仔细搜寻那颗与他同名的星星。可是,他看到的只有刺眼的阳光,哪里有什么天狼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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