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悄无生息的溜进屋内,吹散了一室的烟味。琴酒与伏特加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留下了满屋子如死一般的沉寂。
毛利兰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一角,眼瞳空洞而冰冷的盯着地面。
“你该去学校参加空手道集训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安室透将手中燃了一半的烟按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捻灭,随手拿起一旁的空手道服丢到她身旁,冷漠到没有丝毫情感:“要想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存活,首先要学会伪装自己,在这个布满荆棘与尸骨的路上你所遇到的每一个染着black味道的家伙都是成功的表演家,眼下是你踏上这冰冷旅程的第一步,忘记刚才的一切,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起疑,否则将会是什么可怕的后果,想必不用我讲你也明白。”
“安室君也是组织里的人吗?”毛利兰注视着泛着冷光的地面开口问道。
安室透沉默地自烟盒里取出烟,再次点燃,不一会儿双指间烟雾袅袅升起,他神色平静地近乎诡异:“十二岁那年我因为某种原因杀了一个人,以那次为契机,我被组织里的人收留,经过三年的努力,取得了代号Bourbon。”
对于他是组织里的人这一事实,毛利兰其实早在他握住自己的手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她便觉察到了,只是如今在他口中得知,还是令她黯淡的眼瞳里起了一丝波澜,这一瞬她似乎能明白为何她总能看到他阳光笑容下隐藏着不可触摸的孤冷。
为什么会是她?明明这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那个见鬼的组织偏偏会找上她?她只是个普通的高中女生,她只想过着平凡而简单的生活,等待着自己不知何时归来的青梅竹马,她想要的只是这样而已。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将她血淋淋的卷入了黑暗之中?就是这双手就在不久之前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毛利兰慢慢摊开自己冰冷的双手,被泪水迷糊的视野里隐隐约约看见自己满手的血腥,粘稠的血液沿着指缝汩汩流下……被眼前的幻觉所迷惑,毛利兰浑身蓦地绷紧,惊恐万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情绪逐渐走向失控。
不远处的安室透很快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当即扔下手中的烟,大步走到她身侧,修长的手臂自身后将她剧烈颤抖的身子牢牢圈进自己的怀里,一手遮住她瞪大的双眼,俯下身子,将唇贴在她的耳畔柔声重复道:“已经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混沌的脑海里,他温柔的嗓音一次又一次的响起,逐渐将她心里的不安与阴暗驱散,毛利兰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连着嗅觉也逐渐清晰起来。
干净的紫藤花香里,一股冲鼻的血腥味正自安室透身上传来。
血的味道?是谁的?毛利兰神色再次紧绷起来,脑海里突然迅速闪过一个画面,自身上滑落的西装左臂上那长约十厘米的划口。那西装外套她当然知道是谁的,就在早上她还见他穿着,那么安世君他是受伤了么!?是刀伤吗?伤的重不重?不赶紧医治不要紧吗?脑袋里一连串的疑问涌上来,片刻后,毛利兰无力的笑了笑,事到如今自己竟还有心思担心身旁这个将她拖进了罪恶深渊的黑手之一。
“已经没事了……”安室透温柔的话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这一次毛利兰是在稍稍平静的情绪下听他这么安慰着,笨拙的温柔,冷冷的温度,却是在她两次面临崩溃之时,将她拯救的人,或许安世君……
毛利兰将他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拉开,反身伸出手臂推开安室透的身体,望着他被血染红的左臂:“你的伤……”
就在这时,屋子的门被人粗暴地用脚踹开了,一位中年模样却很有魅力的黑衣男子像飓风一样卷进屋内。
“Bourbon,听菊田说你受伤了!”中年男人情绪激动的冲到安室透身前,待他的视线落在安室透身旁的毛利兰身上时,他的情绪突然变得平静下来,转身坐到沙发上,冷道:“又是这个女孩!”
“菊田你在外面吧!”安室透对着门口喊了一声:“麻烦你将这个女孩平安送到帝丹高校。”
一位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女人出现在门外,对着安室透的方向恭敬的弯了弯腰,应道:“是!”
安室透拎起空手道服拉住毛利兰的手,将她往门外拽去,在走到菊田身前后,将手中的空手道服递给菊田,转身边走边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成为一个完美的表演家,保护你自己,更是保护你身边的人!”
听着他残酷而冰冷的劝告,毛利兰垂于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木然转身,跟随着菊田的脚步离开。今晚发生的事已然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今后自己会怎样,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从现在起她每走一步都是如此沉重而艰难,那步步紧逼的罪恶感,快要将她吞噬殆尽。新一,新一,新一……毛利兰一声又一声的无声呼唤着思念了百转千回的名字,以祈求从中寻求一丝喘息。
“Bourbon,这次你真是太乱来了,执行暗杀任务的关键时刻为什么要开着手机?是急着想去见上帝吗?”Rum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枪,而枪口赫然对准安室透的心口处,他锋利的眼瞳里闪过嗜血的冰冷:“若真是那样,干脆由我的手来了结了你。”
沉郁的空气里,传来了Rum手指轻叩扳机,微微后拉的动静。
“我可没有将这条命送给你的打算。”突然,Rum手腕一沉,不知何时,安室透已抓住他的手,一抽一转,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等Rum回过神来时,自己已被他摔倒在地,而自己的手枪则已落在安室透的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正抵住自己的眉心。
“不愧是那位大人看中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丝毫不影响身手。见到你依旧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Rum头抵着手枪坐起身,自怀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指了指安室透手中的枪,露出一贯轻佻的笑容道:“枪式打火机,不介意的话帮我点下烟吧。”
安室透冷着眸子望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枪丢给他,转身去拿医疗箱。
“Bourbon,不要总对我这么冷淡啦,别看大叔我这样,也是会受伤的啊。”Rum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冲安室透不满的叫着。
安室透置若罔闻的打开医疗箱,脱下另一半衬衣,此时血已经凝固,左臂的衣料粘结在伤口上,每扯一下,就是揪心的痛。当他完全清理掉伤口上的衣料时,他的背上、额头已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个女孩温暖的就像是刺眼的阳光,我不明白像她这样明媚善良而又平凡单纯的人,组织为何会逼迫她加入?”安室透拿起一瓶医用酒精倒在伤口上,一时间伤口处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疼得他闷哼一声。
“你不觉得那位沉睡中的毛利名侦探很有古怪吗?不,你已经觉察到了吧!”Rum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扣下扳机,一撮火光自枪口燃起,他低头点燃嘴上的烟,深吸一口,眼光远远落到玻璃窗外黑色的夜空,缓缓吐出烟圈:“那个女孩,或许将成为在未来的战斗里的王牌。Bourbon,离那个女孩远一点,总觉得一旦牵扯上她,你的身上就会有不好事发生。若是为了还她十二年前无意间抚慰你那份悲伤的人情,今晚你已经还她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吗?身负重伤的情况下,第一时间赶到那座废弃大楼里,握住她的手扣下扳机,目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阻止她的崩坏。”Rum收回目光,转眼望着正往伤口上上药的安室透,伸指弹掉烟灰调侃道:“只希望她能体会到Bourbon你这份难得的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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