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铃铛声在拜殿内响起,毛利兰放下手中铃铛深深鞠躬两下,然后将手掌举至胸口前,双手张开到与肩膀同宽拍手两下后合掌低头。
看着她虔诚参拜的模样,一旁闲散的倚靠在神柱上的安室透垂首淡淡道:“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什么神!无论你怎么声嘶力竭的祈求,它也不会对你露出一丝怜悯。”
毛利兰放下双手,接着再深深鞠躬一次,转身温柔的望着他:“正因为不存在,才更需要神这样的存在啊!寄托各种思念、希望、信仰、情感……在绝望中寻觅一丝希望,神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啊! ”
安室透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垂下手臂转身往外走去:“真是奇怪的女人!”
女人!毛利兰脸颊一热,追上他的脚步,皱起小脸不满道:“不要女人女人的这么叫。”
“地狱……”安室透在御神木树下停下脚步,伸手抚住粗壮的树干,抬首望向茂密的枝叶中延伸的天空:“我曾去过地狱……”
翻飞的树叶在风过后悄然落定,安室透转身望着身后露出悲伤神情的女孩,勾出一丝笑容,他的嗓音温柔的就宛如是天边的白云:“这个世界早已丑陋不堪,我所见之处皆是灰暗一片,真正让我看到美丽的是自你眼瞳里映出的世界啊!”
寂寞的眼神,悲伤的笑容,失去色彩的语调,一股疲惫感正来自他呼吸深处那个最软的角落弥漫开来……这个男人有着断绝一切外物的冷峻,独自承受着,悲鸣着。
可怜的男人……
或许她该伸出手臂去拥抱他,如果她身上的温度可以分给他的话,再多她都愿意。
“抱歉,我又说奇怪的话了。”安室透收回目光,背靠着树干,双手插进裤袋,转眼间他又变回了那个顽劣严整而又冷傲的Bourbon。
“没有。”毛利兰走到树干前,转身抱着膝盖坐下:“奇怪的人说奇怪的话一点也不奇怪。”
听着她怪异的劝慰,他垂首合上双眼,勾唇浅笑:“兰小姐还记得加门初音小姐那次事件吗?”
恩爱的一对恋人,谁也没想到会是双胞胎,命运有时候还真的很残忍啊!毛利兰沉默的点了点头。
“要不是有血缘关系的近亲,基因要几乎一致是不可能的事,以现在的研究来看,无血缘却拥有同型DNA的人的出现的几率是4兆7亿人之中才可能出现一个这么低的,以前的唾液鉴定的话顶多也就知道那个人的血型对不对,但是现在的DNA鉴定可以完全准确的判断出是不是本人了,对,即便那个人改变外形、声音、性格来欺骗大家,还是会被拆穿。”安室透蓦地睁开眼睛,垂眼望向坐在脚边的女孩:“兰小姐难道就从来没怀疑过你日夜思念的青梅竹马就守在你身边吗?”
新一……就在我身边!毛利兰陡然直起身子,这半年来她不是完全没感觉,那种新一就在她伸手可碰触的地方,只是她越是去注意,自己的身体的某部分,灵魂的深处就好像会跟着痉挛似的,她害怕知道真相,害怕自己还不够坚强,她能做的只要选择维持着现状,静静地等待着不知何时能归来的新一,只要是新一所希望的,她就义无反顾的相信他,即便被欺骗也没关系。
“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有所察觉到异样了,真是个温柔的女孩。”安室透将手中两份折叠好的纸张递给她:“在看这两份鉴定之前,我劝你先做好觉悟。即便真相再怎么残忍,也要勇敢的去面对。若无法做到,那么从现在起,将我说的话都忘记,起身走下山,回到温暖和平的课堂中去。”
“说过一遍的话怎么可以忘记,觉悟么,我早就有了!”毛利兰伸手接住纸张,弯眼一笑。
虽然她以冷静的语气回答了,但是他还得是看得出来她有点勉强。
“是么,柯南他就是新一么……”毛利兰将那两份纸张紧紧搂进怀里,将头深深埋下。
缓缓流动的阳光,伸手可及,透过翻动的绿叶,山风偷偷留下来过的痕迹。
御神木下,凝固般的寂静,安室透沉默的注视着紧紧抱成一团的单薄身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扇淡淡的阴影。
“新一他,一直很努力啊!”宛如被风吹散的花瓣般,她轻轻呢喃着,和柯南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一幕紧接着一幕,在无数次遭受危险时毫不犹豫的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小身躯;那偶尔间表现出沉稳睿智的稚嫩脸庞;那双无意间散发着淡淡忧郁的眼瞳;以及在她失忆时大声说着我‘喜欢你,比这地球人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的’的誓言……
毛利兰紧了紧双臂,身体好象热得要融化,由于情绪激动而全身颤抖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在自己的心中激烈地旋转着,最终化作泪水滚落了下来。
掌心有微微的冰凉,安室透轻轻握住她的手。
毛利兰用手臂拭去脸上的泪痕,扬起面庞,唇边漾起一朵微笑,就像春天里最美的紫藤花:“我没事,虽然对于柯南就是新一这件事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相信新一一定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毛利兰举起拳头,皱了皱鼻子,气鼓鼓道:“那个推理狂,之所以瞒着我是害怕将我扯进危险中的事吧,真是笨蛋、笨蛋、新一大笨蛋……”
她的一举一动,一撇一笑,在安室透的眼里都是那么的鲜活可爱,看着她唇边的笑容,他似乎听到了心底花开的声音,花香在心田肆意蔓延,若明若暗的树影里,他伪装下的脸部表情悲伤到无泪。
“如你所说工藤君确实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你说的那些都是对的,他隐瞒你也是为了保护你不受到任何伤害,而选择独自背负着一切,对,他选择了一道布满荆棘的道路。”安室透松开手,望着她:“你还记得那日在游乐场里你遇见什么人了吗?”
天边飘出一丝薄凉的鲜红,染血的珍珠低声悲泣着,面露惋惜的行人,忏悔的罪人,以及那两名神秘诡异的……黑衣人!
“是Gin,还有Vodka。”毛利兰神色一紧:“难道新一他……”
“那天跟你分别后,工藤君目睹了Gin的交易现场,被偷袭后被迫吃下了组织未开发完全的药,因而让他体质发生变化,成为了现在的江户川柯南。”安室透站起身,迎着风吹来的轨迹:“工藤君早已被牵扯到组织当中了啊!”
收好那两张纸,毛利兰的心情变得异常的沉重,就像深溺在水中一样,窒息的难受。
“只要Gin对你身边的事稍稍调查,他很快就会注意到柯南这特别的存在,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这一事实迟早会被他发现。一旦发现,以Gin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放过曾被他肃清过一次的人。”安室透冷冷凝视着她,同时补充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也就是说工藤君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毛利兰的脸色倏地转为苍白,她就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尘埃般,茫然无助。
“组织根基深厚,盘根错节,以你之力是什么也无法改变的。唯一的办法……让你们都能得到拯救的方法……”安室透注视着远方,心情就像湿掉翅膀的蝴蝶一样,悲伤不舍的低旋浅回,沉默良久,他微侧过头,一字一字对着她低语着。
山风席卷而上,发出沉沉的嘶吼,毛利兰瞪大双瞳,眼神震惊而悲凉。
半个小时候后,帝丹高中二年B组,教室内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紫式老师真的要辞职了吗?”
“啊,辞呈已经交给校方,等你们进级考后就准备离开日本。”紫式千景倚在讲桌上,俊美的面庞上始终挂着优雅的笑容:“跟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老师很开心,作为饯别礼,你们英语可要拿出点成绩来哦!”
“是么,要离开了……”园子脸颊一阵火烫,伸手轻触,竟是泪。
“啊咧?怎么会这样?”园子惊讶于自己的落泪,为什么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聚集在心头,不仅仅是因为紫式老师的离开,而是更重要的人,对,好像有什么特别特别重要的人即将消失……小兰!她下意识的扭过头,望向不远处的毛利兰,似察觉到园子的目光,毛利兰突然抬起头来,冲她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园子不安的心悄然落定,随即自嘲的笑了笑,真是的,自己大白天的在乱想什么呢!
课后,毛利兰率先走出教室外,紫式千景在学生们的簇拥下走出教室,冷冽的紫瞳瞥见不远处的毛利兰,歉意的冲身侧的学生摆了摆手,移步往毛利兰走去。
“原来你今天是特意来告别的!”毛利兰抬眼望向温文尔雅的人。
“嗯!”安室透露出一贯的笑容,顽劣的像个大男孩一样,眨眨眼调皮道:“因为有人对我说过大家都很喜欢老师啊,这样想着,就忍不住特意来跟大家告别,总觉得若是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会被那女孩指着鼻子骂吧,指不定还会受到她空手道的伺候。”
毛利兰深呼一口气,清澈温柔的眼瞳笔直的凝视着他,弯眼一笑:“果然,你是个温柔的人啊!谢谢你。”
她的笑落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经历过这么多的事,这个少女的笑容依旧温暖如初,像是有一阵风吹过,心底珍藏的芬芳记忆翻涌而来,安室透抬起修长的手指,隔着冰冷的伪装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真是个傻瓜,你还没发现吗?我所有的温柔都是以你为中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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