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又一天快过去了,毛利兰一个人躲在花园深处的一棵巨大蓝花楹下,蓝紫色的花团一簇一簇的紧挨着,在夕阳下像是笼着薄薄的烟霞。
四周很静,蓝紫色的花瓣像雪花一样簌簌而落 ,毛利兰试着动了动左臂,惊扰了一片落花。
“Suze,你躲在这里是在哭吗?”
在毛利兰正要起身的时候自不远处的夕雾丛后传来Pertus半调侃的声音。
“怎么可能,我的泪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罢工了。”强打起精神的话音不甘示弱的揶揄道。
成片的紫色夕雾后,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留着齐耳短发的亚裔女子抱着双膝坐在阴影里,在她身侧站着一个神采奕奕的英国老人,他的气质非常好,透着上流绅士的味道,一头干燥的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秀气的金丝边框眼镜偶尔会往下滑落,即便那张面庞已镌刻上岁月的痕迹,可依旧可以寻找到年轻时的英俊潇洒,或许是他们在组织里属于头脑型的干部,对四周的觉察力不如实战型的那么敏锐,又或许毛利兰在静静地坐在花树下的这段时间无意识的掩藏了气息,不管是哪种,他们并没有发现她。
偷听别人谈话总归是不礼貌的,虽说她只是无意间听到了,毛利兰暗暗说了一声抱歉,伸手扶住树干起身准备离开。
“以Raki的性格,遇到Bourbon难免会打一架,所以组织里在分配任务的时候,总是避免他们两人碰面。”Pertus淡淡开口:“在很久之前,Raki似乎就对Bourbon抱有很大的仇视心理,不,或许该说是嫉妒,这一战是Raki期待已久的。”
毛利兰稍稍直起的身子僵了一下,旋即又无声的坐回原地。
“Raki很强,生命力顽强的让人反胃,可现在他死了……”Suze的话音没有流露出是悲是喜的情感,像是只是在陈述某种事实:“为什么那个人还能活着?”
“执念这种东西是非常可怕的。”Pertus似有所感般长叹一声。
“执念?”Suze不解的反问。
Pertus没有回答她的反问,换了另一个话题道:“在知道那件事后,先生发了很大的火。”
“啊,我知道,是Raki的错,明明那位先生早已经下令到组织里,无论是谁遇到Bourbon避开他就可以了,绝对不允许杀了他。”Suze的声音变得很低,顿了片刻,陡然又高了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先生要这么做,Bourbon一直没有放弃寻找Sake,为什么先生还能容忍他,直接杀掉他不就可以了,这对于先生而言,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啊,这世界上最想杀了Bourbon的人,就是先生了吧,但是,最不能杀他的人也是先生。这也是一种执念吧,是那位先生对Sake的执念,明明给Sake带来痛苦的是他,却又疼惜着她,害怕招来她的怨恨,所以迷茫着,矛盾着,苦恼着,很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吧!”Pertus微微笑了笑:“第一次看到先生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着一个人,Sake她啊,还真是倍受宠爱啊!”
“嗯!”一声衣服的摩擦声响起,Suze站起身,已恢复以往干练的模样:“对旧友的悼念就到此为止了,Raki就算那晚没有死在Bourbon的手上,对于忤逆了先生的意思的他,我也绝不会放过他,所幸……”Suze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沉默了一会,转头望着Pertus:“你说的执念我似乎懂了,你跟我,还有大家,对那位先生是不是也是一种执念?”
“啊,可以这么理解。”
不远处的谈话就到那里为止,脚步声响起,直到那两人离开,毛利兰始终抱着膝盖一动不动的坐在树下,她张着嘴巴,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用疼痛克制着自己体内激流的情感,若是不这么做的话,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冲到他们面前。零,还活着,能确认到这一点,就足够了,但是……一想到那个笨蛋还在为寻找自己而拼命的奔走着,毛利兰无法容忍地呜咽一声,加大了咬在手臂上的力道,这是对她自己无能为力的惩罚。
等温妮找到她时,天边最后一抹霞光也消失了,夜晚的风微微刺痛着皮肤。
“Sake,总算找到你了。”温妮微微喘了一口气,额上亮晶晶的,那是渗出的汗水:“你的那位朋友晕倒了。”
毛利兰脸上一惊,自花树下迅速站起,往大殿的方向跑去。
本田绪的卧房里,在毛利兰跑进去的瞬间,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冲进鼻尖。
梅洛正在收拾药箱,转身见到毛利兰后,礼貌性的点了一下头。
“她怎么样?”Julep一脸担忧的望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本田绪,她脸色白的像窗外的白蔷薇,连一贯红艳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看上去就像是凋零的花儿。
“因为受凉造成抵抗力下降,而引起的病毒性感冒。”温妮拿起药箱,表情平淡的说道:“吃几次药,多喝点水,多休息就没事了。”
Julep听完重重松了一口气,等到门关上后,他几步冲到床前,将本田绪紧紧抱进怀里。
Julep,毛利兰并不陌生,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虽已步入中年,却是一位十分有魅力的男性,曾经他是她尊敬的帝丹高校的校长,对于当年帝丹高校所发生的事毛利兰不知道他参加了多少,但是,此刻这个人对自己怀里的女孩是有多珍视,她还是知道的……
“伊斯莱……”一声虚弱无力的呓语在静谧的房间里轻轻响起。
Julep脸上涌起浓浓的悲伤,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人放回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后,转过脸对着毛利兰苦笑道:“绪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先生啊,可我,什么也帮不了她,我能做的,只有在她难过的时候,默默陪在她身边……”Julep弯下身,伸手死死揪住头发,咬着牙痛苦道:“可就算是那样,我也无法消除她的痛苦,我……真的很没用啊!我明白,绪她,对老板的执着深到无法想象,除非死,谁也无法阻止她,上次在教堂地下发生的事你也看见到了,Camus骗了她,拿可以让她住进先生宅邸的事,绪那么聪明的女孩,怎么会傻傻到相信Camus的话?我知道,那是因为,一旦遇到有关先生的事,她的思考能力就等于婴儿……我该为她做点什么?我又能为她做点什么呢?”
“伊斯莱……”陷入沉睡中的本田绪突然伸手抓住一旁Julep的衣角,不安的摇着头,她的眼角隐约有泪花闪烁:“伊斯……莱……”
毛利兰神情一动,跑到床前,抽出纸巾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唤道:“绪……”
床上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呆呆的注视着天花板,良久,唇角勾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什么啊,原来只是一场梦……”
“绪,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毛利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为什么要把我叫醒?”本田绪拍开毛利兰的手,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我只是想见见他,哪怕是在梦里,为什么……”
毛利兰垂下被本田绪拍开的手,担忧的望着她,低声道:“绪……”
本田绪哽咽一声,移开遮住眼睛的手臂,盯着毛利兰,眼泪不可抑制的滚落下来:“我想见他,我想见他……哪怕只有一分钟,几秒,我也想见他,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办到的吧……”
“不行,绪,我不能帮你,这样下去你会更加无法自拔,他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会伤害到你,绪,放下他吧!”毛利兰狠下心,坚决地摇了摇头:“你不能再这么深陷下去了!”
这只是你的搪塞吧,不想我靠近他,害怕我抢走他,满口为我着想,实则为了你能独占伊斯莱先生,毛利兰,你自私的嘴脸真让人恶心啊!
“爱不就是这么不可理喻,若是能说停就停,那还叫爱么?”本田绪哭泣的哀求着:“求你了,我只是想见见他。”
“Sake。”Julep突然站起身,然后对着毛利兰深深弯下腰:“拜托了!这样不行,就算是土下座我也愿意。”
“连Julep先生你……”毛利兰惊愕的望着呈九十度姿势弯下腰的Julep,沉默片刻,紧了紧手道:“我知道了。”
十分钟后,毛利兰走到正在用晚餐的伊斯莱身侧,挣扎片刻后轻呼一口气:“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哦?”伊斯莱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餐巾拭了拭唇角:“那你打算怎么回报我?”
这个男人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一般人不先关心一下是什么事吗?
“不先听听什么事吗?”
“只要你的回报让我满意,除了一件事,什么事也无妨。”
“一件事?”
“哎,只有一件事无法答应。”伊斯莱转过身,伸手搂住她的腰,将脸深埋进她胸口:“除了放你离开这件事。”
“你不怕我要你的命吗?”
“可以哦,你很善良,这样的要求会让你痛苦一辈子吧,而我可以在你心中永存。”伊斯莱轻笑出声:“但是我的那些玩偶不会答应吧,而你的回报也给不起。”
“真是狡猾!”毛利兰弯了弯唇角,满脸苦涩:“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不会去幻想那么不切实际的事。”
“乖孩子!”伊斯莱慢慢站起身,薄唇扬起邪魅的弧度,他凑过脸去就要吻她,却被毛利兰侧首避过,他的唇如花瓣一般轻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伊斯莱也不恼,薄唇在她脸上暧昧的游移着。
“等我左臂好后,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准备三餐。”毛利兰紧紧握住右手,忍受着游移到唇角的薄唇。
“这个回报未免太轻了。”伊斯莱伸出舌头舔过她的唇角,压着嗓子轻语:“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说出来,我答应你。”
“去……唔!”毛利兰睁大眼睛,这个男人竟然趁她开口的时候,又急又猛地攻占了她口里的每寸领地。
霸道的吻,带着强烈的掠夺性,直到两个人都气息不稳的时候,伊斯莱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抬起指腹擦过她唇角的晶莹,扬眉坏笑道:“继续你刚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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