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姬喜笑颜开地向龙渊和李通福了一礼,说道:“我带三哥多谢龙大哥、李大哥!”
龙渊连忙放下茶杯,欠身说道:“伯姬小姐太客气了,说起来,主公对我二人照顾有加才是。”
“主公?”听闻龙渊称呼刘秀为主公,刘伯姬乃至刘良都为之一怔,先是看看刘秀,再瞧瞧龙渊,想不明白怎么回事。
龙渊含笑说道:“主公对忠伯有救命之恩,忠伯早已指天盟誓,此生誓死追随主公,不离不弃!”
刘伯姬惊讶地张大小嘴。刘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心中虽惊,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忠伯啊,我家的条件你也看到了,你若是拜在阿秀门下,将来的日子恐怕会很辛苦啊!”
龙渊正色说道:“忠伯并不在乎这些。”
一直愣神的李通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回过神来,他也急声说道:“次元亦不在乎这些。”说完话,他还特意看了一眼刘伯姬。
刘伯姬被他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刘伯姬笑了,李通也不自不觉地跟着傻笑,嘴巴咧开好大。
龙渊在桌下捅了他一下,李通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咧着大嘴,样子要多傻有多傻,他老脸一红,连忙垂下头。
刘良对龙渊和李通的印象还不错,招呼他们一同吃了午饭。饭后,刘良借机将刘秀叫入庭院当中,轻声问道:“阿秀,你对忠伯和次元了解多少?”
刘秀面色一正,说道:“忠伯本是家奴出身,后来主人过世,他便成了无依无靠之人。至于次元,他是宛城李守之子。”
“李守?”李家可是南阳郡的名门望族,刘良自然也听过李守的名字。他难以置信地问道:“李家的公子也拜在你门下了?”
刘秀笑了笑,说道:“我对次元也有救命之恩,而次元和忠伯一样,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刘良看着刘秀,突然之间感觉侄儿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他已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庇佑的小娃娃,他已经有了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老头子心中感触良多,喃喃说道:“阿秀长大了,我家阿秀长大了啊!”
刘秀、刘伯姬、龙渊、李通一直陪着刘良聊到天色大黑,也直到这时,刘縯才算抽出时间过来。
和刘秀一样,刘縯见到刘良后,也是屈膝跪地,叩首行大礼。
这次刘良也好脾气的没有过多的责怪刘縯,只是一再提醒他,以后绝不能再带着自家兄弟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见叔父难得的没有生自己的气,刘縯也是暗暗松口气,对于刘良的叮嘱,他是连连点头答应,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当晚,龙渊、李通和冯异、盖延等人一样,都住在刘縯家,刘良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让他们居住。
翌日,刘秀吃过早饭不久,冯异、盖延、龙渊、李通、李轶五人便一同来到他这。刘秀把他们领到后院,众人落座后,他又煮了几杯茶,众人边喝茶边聊天。
冯异说道:“主公,今日将军一早就去了县城,说是要招募几位门客。”
以前刘縯也招募过门客,比如张平、朱云等人,但刘縯招募他们并没有没花多少钱,完全是凭借情义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而现在,刘縯已改变了策略,是拿出真金白银,大张旗鼓的去招募门客了。
之所以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那笔从蛮军手中抢来的钱财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那笔钱财,刘縯原本打算和刘秀平分,但刘秀一文钱也没要,统统都留给了大哥,他的做法,也让刘縯深受感动。
听闻冯异的话,刘秀一笑,说道:“这很好啊!大哥若想成大事,身边不能缺少帮手。”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露出苦笑。
他们称呼刘縯为将军,称呼刘秀为主公,可不仅仅是在称呼上区分他二人,更关键的是一点是,他们更愿意辅佐刘秀,更愿尊刘秀为主公。
可目前来看,刘秀并没有要和他大哥争权的意思,对此,既有人欣慰,也有人失望。
感觉欣慰的是冯异和李通,现在己方还没有正式的揭竿而起,如果这个时候刘縯刘秀兄弟之间就出现争权,兄弟阋墙,勾心斗角,以后的道路,只怕也难以走得太远。
对刘秀失望的是李轶,他觉得与刘縯相比,刘秀既无雄心,又无大志,辅佐这样的人,到最后也只会一事无成。
其实打从一开始,李轶和李通之间就有分歧。
他俩都相信‘刘氏复兴,李氏为辅’的谶语,他俩也愿意去辅佐刘縯、刘秀这一脉的刘氏子弟,区别就在于,李轶愿意追随刘縯,而李通更愿意追随刘秀。
李通笑道:“若是主公肯拿一半的钱财,现在公主也可以去招收门客,拉拢帮手了。”
刘秀仰面而笑,摆手说道:“我与大哥之间,不分彼此。”
这句话,刘秀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而且绝非是虚假的客套,就内心而言,刘秀的确是想辅佐大哥,成就一番大业。只要大哥成功了,也就等于他成功了。
他们正说着话,刘伯姬提着茶壶走了过来,为他们的茶杯里填满茶水。
她给别人倒茶时,对方都是礼貌性地欠了欠身,道一声谢,就过去了,只有到李通这时,后者连忙站起身形,向刘伯姬拱手作揖,一躬到地。
他的模样,不仅把周围众人都逗乐了,连刘伯姬也没忍不住笑了出来。李通脸色涨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多……多谢伯姬小姐!”
刘伯姬笑了笑,把水壶放下,在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来,托着粉腮,静静地听他们聊天。
由于她是刘縯、刘秀的妹妹,众人自然不会把她当成外人,对于她坐在这里,也没人提出反对。
只不过刚才还滔滔不绝的李通,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低垂着头,眼角余光时不时地飘向刘伯姬那边。
冯异说道:“我在颍川还有不少的朋友,这几天我打算回颍川一趟,看看能不能把他们拉拢过来。”
刘秀笑道:“如此甚好!”冯异是帅才,也是一奇人,在刘秀看来,能和冯异成为朋友的必非寻常之人。
李轶接话道:“我和次元也打算近期回宛城,在宛城招兵买马!”
刘秀听后,他转头看向李通,问道:“次元,你父亲会支持我们吗?”
李家的家主可是李守,不是李通,如果李守肯支持己方的话,以李家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宛城组建起一支强大的队伍,于己方将来的起事,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李通清了清喉咙,说道:“我……我相信,我父亲也会支持……支持主公和将军……”
李轶怪异地看眼李通,不明白他结巴什么。伯父最看重谶语,‘刘氏复兴,李氏为辅’这句谶语就是出自于伯父之口,为此伯父连朝廷命官都不做了,辅佐刘縯,伯父一定不会反对。
刘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正说着话,刘伯姬突然站起身形,冲着刘秀等人这边重重地咳了一声。刘秀等人扭头一看,只见刘良向后院这边走过来。
他们合谋起兵反莽之事,现在还不能让刘良知道,以刘良的性格,知道实情后也必然会强烈反对。
刘秀反应也快,当即起身,走到墙角,拿起自己的锄头,向冯异等人甩下头,然后冲着正走过来的刘良喊道:“叔父,我们去种地了。”
说着话,刘秀打开后门,率先走了出去。
冯异、盖延五人紧随其后,有的提着水壶,有的拿着茶碗,快步走出后门。
等刘良走到后院的时候,刘秀等人都已没了踪影。刘良不满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刘伯姬,问道:“伯姬,刚才你三哥和他那些朋友在聊什么?”
刘伯姬装傻充愣道:“也没聊什么啊,就是说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真的?”刘良不太相信她的话。
“反正我就听到这些。”刘伯姬嘀咕了一声,噔噔噔的跑回自己的房间里。
刘秀等人还真去下地干活了。
地里这么久无人耕种,业已长满了杂草。
刘秀拿着锄头刚铲了没几下,锄头便被盖延接了过去。他在旁看了一会,见盖延的农活干得还不错,这才放心地走到路边,和冯异等人一样,席地而坐。
接过李通递过来的茶碗,刘秀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茶水,而后抹抹嘴巴,幽幽说道:“不知子张、次况他们在益州的情况如何?”
现在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马武和铫期他们。与自己这些人相比,马武和铫期的处境自然要危险许多,廉丹以及他手下的京师军随时可能找到他们。冯异对此倒是满不在乎,他微微一笑,说道:“主公放心,子张骁勇善战,有万夫莫敌之勇,而次况又足智多谋,通晓兵书战策,他二人在一起,可谓是将遇良才,即便是廉丹亲自上阵,也难以奈何他俩。
”
刘秀笑了笑,轻叹口气,说道:“希望如此吧!”稍顿,他问道:“公孙兄,你打算何时回颍川?”冯异想了想,说道:“北有赤眉,东有铜马,南有绿林,各地的起义军愈演愈烈,非但没有被剿灭,反而势力越来越大,人数也越来越多,现在的新莽朝廷,已然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时不我待!主公,
我打算明日便回往颍川!”刘秀想了想,拍拍冯异的肩膀,正色说道:“公孙兄在路上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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