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骑马,贾复的速度也极快,只眨眼工夫就到了对面莽兵的近前。
画杆方天戟向前直刺,噗,戟尖深深插入一名莽兵的体内,随着一声断喝,那名莽兵被甩得横飞出去,将身侧的莽军撞倒了一群。
贾复快步上前,顺势抡起手中的长戟,向前横扫。三名刚刚捻弓搭箭的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把箭矢射出去,便被画杆方天戟的锋芒懒腰斩断。
一时间,莽军人群里血光喷射,惨叫声四起,贾复只一人,硬是将百余名莽兵杀得大乱。
趁此机会,他杀出一条血路,刚冲出人群,迎面本来一匹战马,马上的莽将手持长枪,向他的胸口直刺过来。
贾复在原地站定,运足了力气,将手中长戟向外一挑。当啷!长戟撞在铁枪上,那杆刺过来的铁枪在空中打着旋,飞了出去。
骑在马上的莽将惊叫出声,作势要拔出肋下的佩剑,贾复已不给他这个机会。
他侧身向前猛撞,他的肩头正撞在马身上,耳轮中就听嘭的一声闷响,连人带马好几百斤,竟被贾复一人之力硬生生地撞到在地。
战马倒地,咴咴的嘶鸣,四蹄乱蹬,从地上站了起来,倒地的莽将也挣扎着想要站起,箭步上前的贾复一戟横扫过去,咔嚓,莽将脖颈断裂开,人头落地。
贾复片刻都未耽搁,抓住战马的缰绳,纵身跳了上去。
长戟在空中画出一道环视的电光,周围围攻上来的莽兵,被锋芒扫到了一片。贾复双脚一磕马腹,震喝一声,催马冲了出去。
嗖、嗖、嗖——
四面八方的箭矢一并飞射过来,贾复在马上挥舞画杆方天戟,叮叮当当的脆响声此起彼伏,反弹落地的箭矢在他的周围,如杂草一般。贾复一口气冲出百余米远,周围的箭矢才算减弱,这时候他才感觉肋下一震刺痛,低头一瞧,原来软肋处不知何时中了一箭,好在有甲胄的铁片挡了一下,箭头刺入的并
不深。
他回手抓住箭杆,向外用力一拔,插入他软肋的箭矢被硬拔了出来,贾复声都没吭一下,扔掉滴血的箭矢,继续向前冲杀。
在他骑马向前狂奔的时候,一块布条从他的衣甲内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从后面追杀上来的莽军,有一名兵卒注意到了这块布条,三步并成两步,跑上前去,将其捡起。
很快,他便发现布条上有字迹,但具体写的是什么,他并不认识,交给一名识字的同伴,后者看罢,脸色顿变,急声说道:“事关重大!得赶紧通知将军!”
他们两人拿着布条,也顾不上去追击贾复了,噔噔噔的往回跑,去找主将吴儁。
且说贾复,他不知道自己已突进到了什么地方,不过感觉昆阳城头上的火光距离自己更近了,这起码说明了一点,自己突进的方向没错。
他正催马往前跑着,忽见前方灯球火把,亮子油松,出现数千之众的莽军,为首的一员莽将,头顶金盔,身披金甲,手持一杆大铁叉,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贾复看到了对方,对方也看到了贾复。那名莽将振声喝道:“贼子止步,此路不通!”
看到对面人数众多,战阵齐整,贾复连想都没想,拨转马头,向右手边跑去。
堵截的莽军都已经拉开了架势,准备迎战了,没想到贾复都没到他们的近前,在半路上就跑了。那名莽将怪叫一声,催马追了过去。
他去追杀贾复,让后面的莽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跟上!”
众莽兵这才反应过来,呼呼啦啦地跟在那名莽将的战马后面,一并向前跑去。
贾复向右突进的速度并不快,时间不长,金甲莽将便追上来,他提马追至贾复的身后,双手持叉,对准贾复的后腰,恶狠狠刺了过去。他快,贾复的长戟也不慢。
后者将画杆方天戟向后一挥,当啷,刺过来的铁叉被弹开,紧接着,贾复扭转回身,一戟劈向那名莽将的头顶。莽将急忙收回铁叉,横起向上招架。
当啷!
这一戟,结结实实地砍在铁叉上,那一刻,莽将感觉自己挡住的不像是一把武器,更像是一座倒塌下来的大山,千钧之力,席卷而来,莽将双手一软,铁叉落地。
他心头大骇,拨转马头,转身要跑,可是来不及了!率先拨马反杀回来的贾复,一戟捅了出去,正中那金甲莽将的胸膛,将他从战马上直接挑了下去。
金甲莽将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胸口被扎出个血窟窿,鲜血正汩汩冒出来。他向上抬了抬头,还想挣扎着起身,不过贾复的胯下马已从他身上踩踏过去。
看到己方的主将被杀,后面跟上来的数千莽兵大惊失色,人们怔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看着催马而来的贾复。
对方若是列好了战阵,贾复的确不好往前强冲,而现在,他们跟着主将跑了这么远,阵型早已经散了,贾复哪还会把这些一盘散沙的莽兵放在眼里。
他纵马冲入人群当中,长戟抡开,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电光。每一道电光闪过,都伴随着莽军兵卒的惨叫之声。
再看战场上,单枪匹马的贾复杀入密密麻麻的莽军里,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周围的莽军,成群成片的倒地,他所过之处,地上的尸体叠叠罗罗,铺了好厚一层。
这便是贾复的武力,一把画杆方天戟,万人莫敌,于敌营当中,犹如虎入羊群,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贾复只是杀退了前面数百名的莽军,后面两千多人的莽军,根本没和贾复交战,便跟着前面败退下来的莽军一窝蜂的四散奔逃。
这里也要说几句,北营的莽军,皆由地方的郡军组成,而郡军是莽军当中,是士气最低,战力也最弱的一群。
他们来自于天南地北,本就不愿意到颍川打仗,为了调动他们的士气,莽军高层的将领们没少给他们画大饼,说什么己方百万大军,所过之处,反贼必飞灰湮灭。
而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一座的小小的昆阳城,已经打了十多天,竟然还是屹立不倒,己方这‘百万雄师’,完全拿昆阳城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更要命的是,连日来,主攻昆阳的都是他们这些地方军,朝廷的京师军一直在养精蓄锐。说白了,到前线送死的都是他们这些郡军,京师军都在后面养大爷呢!
战事被无限期的拖长,加上待遇不公,被朝廷当成炮灰,地方郡军的士气已呈现出雪崩式的下跌。贾复遇到的就是这么一群毫无斗志可言的莽军。
主将在的时候,他们还能装腔作势的上去比划两下,做做样子,主将不在了,没人愿意上去拼命。
何况贾复是真的勇猛善战,看着犹如杀神一般的贾复催马迎面冲来,长戟的戟尖上都直往下滴血,人们吓得魂飞魄散,跑还来不及,谁还愿意上去送死?
在这种情况下,现场才出现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贾复一个人,竟然把两三千人的莽军杀得四散奔逃,溃不成军。
贾复可不管对面的莽军是什么心态,对方溃逃,他也不去追杀,催促战马,一个劲的往昆阳方向跑。
这时候的贾复,已经从莽营的中心腹地,杀到了莽营的内侧。
莽营内侧是直接面对着昆阳城的,这里莽军的数量明显增多,而且莽军也不再是一盘散沙,都是有莽将率领的。
战斗到现在,贾复业已恶战快一个时辰了,浑身上下全是血,分不清楚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
感觉手中的长戟越来越沉重,嗓子眼干得就像要冒烟似的,贾复突然一转马头,向旁边的一片营帐跑了过去。
营帐里的兵卒大多都已跑出来集合了,许多营帐都是空的。
贾复骑着马,在营帐当中跑了一会,看到前方的营帐突然蹿出来两名兵卒,他催马上前,一走一过之后,两名兵卒一并被长戟扫倒在地。
他勒停战马,纵身跳了下来,用长戟勾住一名兵卒尸体身上的水囊,向上一挑,将其接住,而后,他迈步走到营帐里。
营帐内,还有一名头部受伤,缠着绷带的兵卒,突然看到外面进来个血人,那兵卒下意识地抓住竖立在一旁的长矛,向冲上来和贾复拼命。
他也就跑出两步,便被贾复一戟刺死在地上。
贾复喘了这口粗气,走到一张床铺前,一屁股坐了下来,拔掉水囊的塞子,咕咚咚的一口气喝掉了半囊的水。
这半囊水下肚,终于让贾复感觉舒服了一些,而后他摘掉头盔,将剩下的半囊水直接浇到自己的头上。
浇到头上的是清水,流淌下来的都是血水,原本沾满血迹的脸颊,也被冲出来一道道的白印。
他把空水囊扔掉,从另名兵卒的尸体身上又拽下一只水囊,咕咚咚的又连贯了好几口,剩下的水,依旧是浇到自己身上。
他又捡来第三只水囊,放到脚旁,伸手入怀,掏出块硬邦邦的干粮,和着水,一口口的吃着。
身在数十万敌军的大营里,打着打着打累了,还能找个营帐坐下来,喝点水,吃点干粮,普天之下,古往今来,敢于这么做的,估计也只有他贾复贾君文了。
一块干粮吃光,水囊里的水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听外面人喊马嘶,人声鼎沸。“人呢?跑哪去了?”
“刚刚看到他就是往这边跑的!”
“前面有战马!那匹马是他刚才骑过的,人肯定就在附近!”
“搜!快搜!”听着外面的喊声,贾复打开个饱嗝,站起身形,随手拎起一旁的画杆方天戟,迈步从营帐内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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