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过仗的,很难想象经常在战场上横行的将军做事是什么风范。
周安顿时傻了。
周林也傻了。
神卫军的一个士兵一只手擒着周安,像是抓鸭子一样将他摁在地上,另一个士兵一把将他的手拽出来,摁在地上。
周安拼命地反抗,但却像是被摁在砧板上的鱼。
只是短短几个眨眼的工夫,那个士兵右手取下腰间的斧头,毫不犹豫一斧头下去。
一声闷响,斧头像是劈在树上一样,周安的左手手腕被劈断,鲜血哗的一下流了出来。
周安的惨叫声瞬间让众人如临杀猪场内。
他疯狂地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额头大汗如雨。
巨大的疼痛感几乎让他要晕厥过去。
另一个士兵已经用木桶打了一桶水,倒在周安身上。
周围的衙差都吓得呆在原地。
谁能想到,早上还是这邕州城第一纨绔子弟的周安,眼下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的父亲周林在一边整个人都吓傻了。
周林愣了愣,才回过神,顿时跳了起来,大声喊道:“你怎敢如此行凶!”
吴璘却不理会他,而是问意志力已经崩溃的周安:“是谁让你在民间抓人贩卖的?”
周安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不停发抖,面色也变得苍白如纸。
吴璘言简意赅地说道:“本帅数三声,不说本帅现在砍了扔到野外去喂狗!”
“一……”
“我说!我说……”周安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周安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周林……
周林脸色狂变,刚才还谴责吴璘,转眼大怒道:“逆子!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竟然敢背着我贩卖人口!畜生!我打死你这个畜生!逆子!你怎么对得起我周家……”
周林就要上前踹周安一脚,却被拦了下来。
周安用尽力气喊道:“是周知州指使我这么干的,他说可以赚很多钱……”
“你胡说八道!你这个逆子……”
“天下哪有儿子指认父亲的,看来属实了。”吴璘冷声说道。
周林吓得满头大汗,他连忙说道:“大帅,这是误会,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不等周林把话说完,吴璘说道:“周知州,本帅初来广南西路,人生地不熟,也需要建立一下威严,不如就借你一样东西来为本帅立威吧。”
“这……”周林后退了两步,面色惊骇。
“邕州知州周林指使其子贩卖大宋百姓,丧尽天良,本帅既为经略帅,当秉公执法,上能给天子一个交代,下对得起百姓!”吴璘杀气森森说道,“来人,将周林推出去砍了。”
立刻便有两个士兵上前捉拿下周林,周林大骂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怎能凭一面之词擅杀朝廷命官,就算是经略使也不能!我要去陛下那里弹劾你!你们还不立刻放开本官!”
颜裴一巴掌抽过去,抽得周林脸肿了一半,直接懵了。
直到被拖到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继续大叫:“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很快,周林的人头被提了进来,鲜血流了一地,那些个神卫军似乎也浑然不在乎。
倒是知州衙门里的其他官吏们都吓到了,缩在一边不敢吭声。
吴璘看着周安,说道:“此人指认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抓起来。”
周安也被抓了起来。
那周林的人头被送去挂在城门口。
吴璘随后到了经略司。
而朝廷经略使到邕州的消息,也很快不胫而走,传到转运司、提举常平司和提点刑狱司。
诸官员听闻新来的经略使把知州给杀了,无不震惊,却不得不立刻赶往经略司参见吴璘。
按理说,经略使与这三个衙门的长官是平级,但是吴璘却还有另一个头衔:安抚使!
当地方出现民生动乱、灾情等等情况的时候,朝廷就会派出一个钦差代表朝廷去统管、协调地方。
这个角色就是安抚使。
安抚使和经略使都是方面官职,可以统管数路。
经略使偏军政,安抚使偏民生,也就是行政、司法权安抚使都有权力一手抓起来。
地方上统管司法的提点刑狱使,主管民生和财政的转运使和提举常平司使都向安抚使汇报。
一般情况下,只授经略使,特殊情况才兼安抚使。
显然现在就是特殊情况。
很快,众官员齐聚经略帅司,但这些官员可都不是善茬,准备就周林一事来给吴璘一个下马威。
到门口的时候,提举常平司使侯祝说道:“听说知州衙门门口的血还没有干,西北来的人就是硬气!”
提点刑狱司使张超说道:“就算再硬气,也不能在这里随意杀朝廷命官,这是僭越!”
“走!我们进去会会这个吴璘!让他知道,这里是西南,不是西北!”
众人进去后,吴璘早已在等待。
见到吴璘,众人先是行礼客套。
随即,广南西路转运使刘召说道:“听闻吴帅刚来,就杀了知州周林?”
他的语气颇有些不善,其他的官员虽然表面恭敬,但显然都等着拿这件事来给吴璘施压。
吴璘说道:“有什么问题?“
刘召说道:“问题大了,周林是朝廷命官,在没有任何司法程序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无权杀他,除非天子圣裁!”
吴璘说道:“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想怎样?”
张超说道:“吴帅不怕人心不服?”
颜裴说道:“那周林贩卖人口去交趾,此乃死罪!”
“就算是死罪,也轮不到你们处置,国有国法!”
吴璘笑道:“那便巧了,本帅这里有一把天子御赐的刀,还有一份天子的圣谕,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众人面色一变。
刘召怒道:“吴璘,你这样如何服众人心?”
“不服?”吴璘呵呵笑起来,“张司宪,你也不服?”
张超哼道:“你这般做派,如何让众人信服?”
“那周氏父子贩卖人口,你身为提点刑狱司使毫无察觉,你是有什么脸在本帅面前称不服的?”
“我……”张超一时间垭口。
吴璘继续道:“本帅在战场上杀人的时候,敌人通常都不服,本帅从来不在乎他们服不服,本帅只管让他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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