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亦难赤汗差点原地跳起来。
刚才还其乐融融的营帐内,瞬间鸦雀无声。
“我军在灵州和兴州遭遇宋军精锐,全军覆没!”
“胡说八道!”拜不花指着那几个斥候大骂道,“兴州和灵州已然是我军砧板上的肉,哪里来的宋军精锐!再敢乱言,我剁碎你扔出去喂狗!”
其他人也都怒视着这几个斥候,仿佛也在责怪他们。
希望他们不要不识好歹,赶紧重新措辞。
“千真万确!如此重大的事,我们怎敢胡言!”
几个斥候分别呈报上来前方的战报书。
拜不花冷哼一声,将战报书接过来,随即呈递到亦难赤汗面前。
短暂的死寂后,营帐内轰然议论纷纷,紧张的情绪立刻填满了每一处。
亦难赤汗看完战报书后,脸色变得阴沉可怕。
他强忍怒火道:“之前不是说,宋军的援军在长安吗?”
拜不花说道:“父汗,我们之前确实打听到宋军的援军在长安,而且长安的驻兵并不多,只有五千人马,负责维持地方秩序,即便要增援,也不可能如此短时间内快速击溃我军。”
“莫非是高昌的宋军回来了?”
拜不花又说道:“那更不可能,高昌距离兴州有四千里,我们是八月底对黑山动手,这才多长时间,高昌现在连消息可能都还没有接到。”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宋军精锐!”亦难赤汗目光中闪烁出冷冷的杀意。
“宋人狡诈,可能刚开始就埋伏了一支奇兵。”图瓦说道。
“这更不可能,若是宋人隐藏了一支奇兵,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在灵州和兴州大肆夺取到这个时间才出来,这对宋人没有任何好处。”拜不花否认了图瓦的猜测。
他继续说道:“恐怕只能安北府的宋军来了!”
“管他来多少!立刻集结我军主力,跟宋军决战便是!”图瓦大声吼道。
“不可!”拜不花否认了图瓦的想法,他对亦难赤汗说道,“父汗,别忘了我们此次南下的目的。”
亦难赤汗说道:“我们此次南下,是受天佑皇帝所托,逼迫高昌宋军回来,但是高昌宋军现在并未回来。”
“这只是其次,重要的是,我们也抢到了不少,虽然兴州和灵州抢的没能带过来,依我看,到此为止最好。”拜不花说道,“现在立刻撤兵,能多快就多快,至于天佑陛下的任务,也不着急于一时,安北府的宋军能来一次,未必敢来第二次、第三次。”
“他们多来几次,金军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亦难赤汗不由得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是能说到重点上的。
他不再犹豫,强忍着心中的不甘,说道:“所有人听令,立刻整顿兵马,我们北撤!”
“得令!”
傍晚的时候,李世辅得到了情报,得知鞑靼大军正在快速北撤,他一时间有些惊讶,商议再三,宋军一度怀疑鞑靼有诈。
直到岳飞的人终于找到了李世辅的大营,将灵州和兴州目前的情况告知给了李世辅。
李世辅则快速派出人连夜回兴州。
第二天天没有亮,派回兴州的人返回来告知了他们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岳飞真的来了!
实际上早在一个多月前,兴州就接到西征军要在兴州补给的命令。
这种大规模军事行动,肯定要提前通知给地方边帅,以此提前协助补给。
如此想来,前因后果都对上了。
李世辅一夜未眠,确认消息后,也不打算睡了,他立刻召集了三千精锐骑兵,扯着寒冷的早晨,一路北上,朝乃蛮人追去。
九月十四日中午,乃蛮剩余三万多大军,退至黑山城一带。
这时,亦难赤汗得知李世辅的骑兵追来了,他却不准备跟李世辅打,而是笑道:“等宋军追来到黑山城的时候,我们已经退回草原了!”
事实的确如此,乃蛮人抢东西快,逃跑更快。
九月十四日中午,在黑山城吃了顿中午饭后,乃蛮人继续马不停蹄北撤。
到傍晚时候,抵达大狼山一带。
只要越过这片区域,他们就能快速回漠北。
到时候,宋军即便挖地三尺,也很难再找到他们。
乃蛮人是这么想的,可惜的是,岳飞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岳飞派人到了大狼山附近,像狼群盯着准备路过的羊一样盯上了这群乃蛮人。
九月十五日,亦难赤汗打听到李世辅的骑兵已经抵达黑山城,他忍不住大笑:“宋军已经慢我们好几步,除非宋军能在大狼山埋伏一支至少六千以上的精锐骑兵!”
他的心腹图瓦也跟着大笑起来,说道:“哈哈哈,大汗何故如此为难宋军!难不成宋军能从土里拔出一批精锐来不成!”
说话间,前方隐约传来阵阵马蹄声。
图瓦定眼看去,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大汗!快看!”
亦难赤汗心头一跳,定眼看去,虽说尚未看清,但那密集如雨般的铁蹄声已经轰隆而来。
当斥候们奔来汇报情况的时候,已经显得有些多余,因为只要眼睛不瞎,耳朵不聋,就知道他妈的敌人杀来了!
“备战!备战!全军备战!”
阵阵寒风如刀般扑来,亦难赤汗热血上涌,他朝周围大声嘶吼着。
阵阵号角声随着风浪卷起来。
战马开始嘶鸣,乃蛮人握着弓箭,脸上露出凶恶的神色,他们开始进入战斗状态。
在大狼山等乃蛮人的是捧日军第一军骑兵,这支骑兵曾经有着光荣的战绩。
早在十三年前的上党之战,就是捧日军第一军铁骑击碎了完颜宗翰的主力。
时光荏苒,许多老兵已经退役,新兵接过荣耀。
如今的捧日军第一军骑兵编入了三千重装骑兵,当他们在广袤的草原上奔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大片钢铁洪流在滚动。
那种压迫感,令人窒息。
他们义无反顾冲向乃蛮人,与此同时,还有三千如拐子马一样的中型骑兵,队列相对分散,速度更快,从草原上横铺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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