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敌之所以会不停地打仗,是因为相互不信任。
哪怕其中一方拿出最真诚的态度,另一方也会本能地认为对方又在想着故意示好,趁老子不注意,从背后噶老子的腰子。
等到双方不打了,也不是因为双方都看到了对方那颗热爱和平的赤诚之心。
这种情况下,要么是一方已经噶完另一方的腰子,另一方害怕连小弟弟也被噶了,于是选择被迫真诚地热爱和平。
例如大汉和匈奴之间的数百年恩怨。
还有一种情况是双方都噶不到对方的腰子,各种计谋都用了,各种资源都上了,就是噶不到,大家都累了,算了,停战吧。
例如宋辽恩怨下出现的澶渊之盟。
有没有第三种情况导致停战呢?
有!
例如双方互噶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第三方强大的存在,这个第三方想把前两者的腰子全噶了,于是前两者立刻放下剪刀,联合起来噶第三方。
例如先秦原本分裂的匈奴,因为秦汉帝国的出现,快速联合。
例如英国和法国打了几百年,双方数次将对方的屎都打出来了,一见面就开始下死手,最后还是联合搞那群德国人。
古代战争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在被彻底干服之前,草原的勇士们是不会真正向大宋臣服的。
更何况旁边有一个不停拱火的金国。
真诚不存在,只要稍微有点机会,就是干。
见达尔罕依然在那里犹豫着,完颜银术可继续说道:“此次出兵,可将塔塔儿部一举击败,届时啜河和俱伦泊,不就是你弘吉剌部的了吗,牛羊各一半,他们的女人全部是你们的,尽情地让他们的女人生孩子吧!”
“将军放心,我会去好好安排粮草的。”
“你要想办法,在四月的时候准备完粮草,战争是不等人的,战机稍纵即逝,知道吗?”
“四月有些为难,不过我尽力去准备,应该没有问题。”
“好。”
“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你去忙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事后我会去陛下那里替你说话,陛下和魏王都会赏赐你,你的付出会有回报的。”
“下官先告退。”
出去后,达尔罕感觉到阵阵春风袭来,神清气爽。
他一路穿过金军营帐后,看见前方的牧民,又看到那成群的牛羊,心中既有些不舍,不舍得将这些都给金人当口粮。
但一想到如果真的能吞下塔塔儿部,自己就能成为这东部草原的霸主了。
等日后实力增强,再去讨伐乞颜部的合不勒,岂不是还有机会将乞颜部也吞掉?
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说服了自己,达尔罕便加快筹备军粮。
接下来数日,完颜银术可不断地收到了啜河一带的情报。
“宋军频繁北上?”完颜银术可疑惑起来。
“是的,大多数时候在数千人,每隔几天就会北上,说是去打猎,每次回来都能满载而归,还带了不少塔塔儿人。”
“之前有打猎的习惯吗?”
“之前也有。”
“可还有其他异动?”
“没有了。”
完颜银术可想了想,弘吉剌部在东面,宋军要搞突袭,不至于往北面走。
莫非要从北面绕道?
看样子,打猎是真。
宋军也不敢随意离开塔塔儿部,不然自己的铁骑可以快速杀到塔塔儿部。
但为了快速压制宋军,以防生变,完颜银术可还是不断地敦促达尔罕的粮草。
四月二十日,一个阳光正好,微风和煦的初夏的下午,弘吉剌人还像往常一样。
男人牧羊、狩猎,女人正在劳作,准备晚餐,孩子们还河边玩耍。
突然,清澈的河流,泛起了一丝丝不寻常的波纹。
一个十岁的孩童站在河边,突然抬起头,向南方的远处望去。
青葱的草原映在他纯真而明亮的眼中,只是眼中的景色里,突然多出了一个黑点,黑点正在变大。
起初,人们认为那是自己部族的男人们狩猎而归。
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因为狩猎的队伍,从来没有产生过如此震耳欲聋的铁蹄声。
这浩大的声音,仿佛远处滚来了一大片惊涛骇浪一样。
人们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事情,同时向那个方向望去。
看到长长的黑线正在快速往这边推移,有人震惊原地,有人惊恐地开始后退、奔跑。
不多时,无数铁蹄密集的狂暴声响彻草原,每一个人都能听到了。
“发生了什么!”达尔罕神色陡变,大声喊道。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等他走出营帐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宋军铁蹄如洪流般冲进了弘吉剌人生活的地方,铁甲骑兵手持长枪,见人就杀,往往一招毙命。
而且骑兵洪流横向展开,冲击面极其庞大。
他们越过小溪,用长枪刺穿刚刚从小溪爬起来的人的咽喉、后背,杀死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少年,踏碎一切。
弘吉剌部的男人们目眦尽裂,满脸涨红,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杀死,如同野兽一样咆哮,他们纷纷取出弓箭,拿出长刀,开始寻找战马,想要和这些宋军血战到底。
但宋军已经取得了先发优势,形成了成千上万的骑兵冲击狂潮。
其势已不可阻挡。
凡是上前反抗的人,都快速被切瓜砍菜一样杀死,随即淹没在滚滚铁蹄洪流中。
这一日,弘吉剌部的人终于体会到了绝望。
达尔罕见大势已去,骑上马带着人纷纷撤走,更多分散的人,也骑上马逃窜。
下午的时候,完颜银术可才接到这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完颜银术可问了一个所有人都疑惑的问题:“宋军为何能避开我们的斥候,突袭弘吉剌部,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报,都统,据说宋军是从西南面突袭而来,那里的斥候是最薄弱的!”
完颜银术可全身一震,久经沙场的他立刻明白过来:“宋军必然是展开了大迂回!”
他想起之前此后多次说宋军最近经常带着塔塔儿北上狩猎。
现在看来,那是宋军的障眼法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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