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如今的皇帝年迈,没有宏图大志,安于现状。”
“怀王有领兵之将才,王妃有经世之略。倘若怀王是太子,王妃将来能稳坐中宫,那大梁的前景与今不可同日而语。”
“四国的平衡,也必将被打破……”
“所以,齐国使臣与我大陈使臣商议,从梁帝和怀王之间,撬开裂缝,致使父子失和。”
“父子相互猜忌,君臣失和,则国不安宁。大梁届时,就没有气力对外发难。”
“倘若陈、齐合力,抓住时机……”
陈霸笑了笑,没再往下说。
但意思,已经不言自明。
父子君臣相争,内乱起,则是外人趁虚而入的时机。
只要时机把握得好,陈、齐就能从梁捞得大利,甚至兼并。
温锦道,“你跟我说这些……”
陈霸抬头看她,“经此一事,王妃让我改观了,对您,对女子都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女子不仅可以在内宅相夫教子,手腕也不止是能用来谄媚、构陷。”
“若是把精力用在正地方,女子也能救人,甚至救国。”
温锦抿唇看他。
陈霸抱拳拱手,“言尽于此。王妃最好早做打算……他日,王妃若愿意去大陈做客,找我陈霸,必定奉您为上上宾。”
温锦轻笑,“多谢。”
陈霸欲言又止。
他想提醒更多,想把话说得更直白……大梁皇帝,必定是她前行路上的阻碍。
疑心的种子已经播下,早晚会生根发芽。
届时,她的路会比今日更难走。
但前头那些话,也已足够。若时机不到,多说无益。
而且,陈国整个的风气,未必就比大梁更轻松。
她既有宏愿,也该有抵御风雨的能力。
在花厅时,他是受她恩惠,感激她之人。
走出这花厅,他就是陈使,是身负使命,权衡利弊之人。
温锦再三推拒,陈霸还是把那只稀罕的红色暖玉镯子,留给她了。
这次灵泉空间不止喜欢那镯子,就连装着镯子的古朴的檀木盒子,它们都很喜欢。
温锦带着镯子,离开别院。
次日恰是萧昱辰休沐,当晚,他便离京赶来城外别院,与妻儿相聚。
“你们踏青,放风筝,倒是快乐,把爹爹一个人留在京都军营!”萧昱辰捏了捏儿子的鼻子。
钰儿揉了揉鼻子,“皇爷爷说了,爹爹若以后不疼我,就叫我进宫找他告状!还说,我是嫡长子,以后若有委屈,就去找他。”
萧昱辰表情一怔,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
他侧脸看向温锦,“皇城司已经知道,你救了陈国使者陈霸的母亲,并收留他们在别院。”
温锦轻叹一声,“可会影响女学的进展?”
他们都明白,皇城司知道了,就等同于皇帝知道了。
萧昱辰道,“父皇的态度,还不明确。女学之事,他毕竟答应过,金口玉言,如今食言,他面上也不好看。”
“但父皇透出的意思是……希望你主动退让。”
温锦沉默不语,垂眸看着秋瓷盏中清亮的茶水,是她操之过急了吗?
但人生短短几十载,她又是个“外来户”,自己也说不准,能在这儿呆多久。
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慢慢筹谋吗?
“别怕。”萧昱辰忽而抬手,温厚的手掌轻轻落在她肩头,“做你想做的,有事我们一起扛,总能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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