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起身子,是回忆太逼真?还是他真的听到了?
周道长回来了?!
太上皇喜上眉梢,他有救了!
……
温锦的信,被信鹰送到大沽。
海司衙门里,一片寂静。
温元杰忽然一拍桌子起身道,“都定好的日子,布告公文已经张贴出去了!
“锣鼓队,纤夫,下水的仪式……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忽然说要改期?
“这要是真改期了,海运司和船厂的面子也都没了!”
温元杰嚷嚷完,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跌坐回椅子里。
温锦的信是雀爷拿来的,此时,她和已经恢复容貌的姜朔,也在海司衙门里坐着。
气氛沉闷。
雀爷清了清嗓子,“娘娘说得很清楚,不是无缘无故要改期,是因为有海上来的暴风。
“暴风到大沽的时间,跟我们预定下海的时间冲突了!
“一时的颜面折损,跟航海大计,哪个更重要?”
半夏闻言,微微点头。
她接着雀爷的话音道,“而且,娘娘还命我们到时候监管整个大沽沿线海岸,确保渔民和沿岸百姓的安全。
“我们不能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船厂,不顾百姓的死活吧?”
温元杰抿着嘴,好半天才瓮声瓮气地说,“那百姓要是不信咱们呢?”
说完,衙门里又是一阵安静。
众人的表情都透着犹豫迟疑。
只是谁也没把心底的疑惑说出来,温元杰到底是年轻。
他看着大伙儿,小声道:“娘娘离得那么远……我听太子殿下说,这月宫里要去秋猎。
“皇后娘娘又是如何知道,将有暴风从海上而来呢?”
“你不信娘娘?”雀爷冷眼瞪着他。
温元杰接触到雀爷那个视线,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是……我能有今日,全靠娘娘,我不是不信娘娘啊……”
但还是觉得这件事莫名其妙。
“娘娘离得远就不说了,这暴风还有好些日子呢……”
“要不这样?”温元杰起身对半夏道,“我们给娘娘回信……毕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暴风还有这么多天。
“如果预测失误了呢?如果暴风改道或是改期了呢?
“到时候咱们大船不动,岂不净叫人看笑话了?船厂、海务司全成笑柄了!官威何在呀?”
半夏抿着嘴,没吱声。
雀爷起身道,“写回信当然可以,信鹰速度快,来回也不过一两日的功夫。
“我们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娘娘判断的依据,谨慎起见,问一问也没什么不可以。”
温元杰高兴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半夏要写这个回信。
温元杰自告奋勇,“我写我写!”
他当即铺纸研墨,他的小楷远不如他哥。
他哥看着他一行字,七个墨疙瘩……顿时呼吸都不顺畅了。
温元杰也感觉到来自身边的压力。
“要不,我说,你写?”温元杰壮着胆子,看着他哥。
姜朔忍无可忍,上前接过笔,“说!”
“启奏娘娘,大沽航海大船,将要下水的消息已张贴榜文告知民众。民众热情高涨,近期大沽风和日丽,海面平静。
“倘若在未有任何风浪预兆的情况下,忽然宣布改期,恐怕会违背民意,说海务司‘出尔反尔’,于衙门以后行事不利。
“民众知道此事,一直都是皇后娘娘大力推行。此举恐怕也会影响娘娘声誉,说娘娘是怕了,没把握了……对娘娘声威也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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