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骤然一静,沈忆白以及沈家赶来的家仆,都目光灼灼看着颛顼。
颛顼眼睛微眯,顺着温锦的手指看了一眼,他毫不在意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只盯着温锦。
“那地方正在我所住的宅院之下,你昨日傍晚,离开宅院,车夫亲眼见你上了马车,你又是如何离开马车,回到宅院的?”
颛顼看着温锦的眼睛,四目相对,“你在本尊的宅院里,本尊会不知道?你是在怀疑本尊的道法,还是考验本尊的耐性?”
沈府下人一听这话,不由紧张地后退一步。
这女子,真是恃宠而骄,不要命了!考验国师的耐性?
国师是拒绝皇帝,都不假辞色的人,这女子若是惹怒了国师,他们这些无辜的池鱼,都会被殃及吧?
“你先救初见!我们逃出来时,初见不知怎么了,你先救醒她,容我慢慢跟你说!”温锦眼圈儿发红,面色焦灼。
颛顼牙关紧咬,凶狠盯着温锦。
他在生气呢!她看不出来吗?
这个时候,还敢求他救人?还不慌慌张张地跟他解释清楚?
“求你了,救救初见!她一口一个姐姐,她把我当亲姐姐!遇到危险,她总是冲在我前头……你先救她,我任凭你处置!”温锦目光切切盯着颛顼。
无论是颛顼的怒火,还是冰冷的审视,她的眼神都不曾躲闪退让。
她眼底似乎只有无所畏惧的赤诚。
两人对视片刻,像是一场无声的争锋。
终于,颛顼轻叹一声,“她没事,吃得太多太好,又逢能量爆炸,她体质特殊,极易吸纳周围与其自身相近的能量,一时间灌注太满的能量,只能抽离精神,去运化能量了。”
颛顼说完,见温锦一脸疑惑,茫然地看着他。
颛顼又叹口气,“简单说,就跟喝晕了一个道理。不过灌晕她的不是酒,而是能量。”
“那她……会不会有事啊?”温锦依旧不放心。
颛顼见她目光关切焦灼,似乎不确保初见平安无事,她就没有心思顾及旁的事情。
颛顼手中掐诀,口中默念……
“砰!”他在初见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初见,醒来。”
温锦瞪大了眼睛。
初见打了个哈欠,睁开惺忪的睡眼,她朝周围看了看……
“嗯?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我们逃出来了吗?”初见声音娇憨地问道。
此时,沈忆白和马千乘都不由捏了把冷汗。
沈忆白是为自己紧张……他担心这小姑娘嘴巴不严,出卖了自己!
马千乘则是替温锦紧张,颛顼咄咄逼人,这小姑娘迷迷糊糊的,别再把温锦给坑了!
“初见,你们昨晚,躲哪儿了?”颛顼沉声问道。
一时间,沈忆白和马千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目不转睛盯着初见。
初见又打了个哈欠,“你怎么现在才找来啊!我姐等你很久了!”
空气霎时一紧,连树上的鸟雀,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不敢啼叫。
颛顼似笑非笑看着温锦,他抬手捏着温锦的下巴,“你故意躲起来,骗本尊,拖着本尊……阿锦,你想干什么?”
颛顼气势骇人,院子里的人,紧张得大气儿不敢喘。
马千乘盯着温锦,她既想救温锦脱离虎口,但又惧怕颛顼……他分明长着跟萧辰一模一样的脸,但怎么看起来,那么叫人胆战心惊?
“你不想让本尊去登州城?”颛顼凑近温锦,声音低沉,目光危险。
“你气压这么低沉,吓唬谁呢?”初见突然伸手推了颛顼一把。
虽然她没能推开,但她这动作,也吓坏了在场的众人!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推国师啊喂!
这比摸老虎的屁股还吓人呢!
这小姑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畏啊?
塌方的现场,静得骇人。
只能初见气愤愤道,“我们是故意躲起来的又怎样?姐姐不过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乎她!在你心目中,是权力地位更重要,还是她更重要?”
“她想看看你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找她!如果她出了事,你能不能在第一时间赶来救她!”
“是,在你们男人眼中,这种行为很幼稚,很傻,很作……但这是她的一辈子啊!你们男人后悔了,可以休妻,可以纳妾!”
“但她识人不清,嫁错了人,该怎么办?让她去死吗?你是国师,她还能休了你吗?”
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只觉心跳隆隆……难怪温锦说什么都要先救这小姑娘!
有事儿,这小姑娘是豁出命了上啊!
敢跟国师这么叫板,这么说话——放眼整个大冶,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结果呢?你根本没来找她!你太让人失望了!”
“地震了,房子塌了!危险之中,只有我在姐姐身边!你非但没有救姐姐,你只会欺负她!”
初见越说越生气,话已至此,她把袖子一撸,“姐姐没了道法,你别欺负她!放开她,我跟你打!”
初见说着,一拳打向颛顼的肚子。
“嘶……”
“要死了,我不敢看!”
周围吸气声,惊呼声,连成一片。
“这姑娘真猛!”
“若是有这样的妹妹,死也值了!”
“能有这样的妹妹,还要男人干什么?”
马千乘目瞪口呆,心都快要跳出胸腔……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只回荡着一句话,“这姑娘好猛!好猛啊!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结交一下!”
沈忆白站在一旁,他的脸色却是变了几变……他还以为是自己挟持了温锦。可现在看来,是人家小夫妻闹着玩儿,他只是被利用了而已?
嘶……既然如此,这丫头和温锦,不会揭发他吧?
沈忆白一时间,浑身冰凉,似有一把剑,正悬在他头上!
“砰——”
初见的拳头,狠狠打在颛顼的肚子……前头的空气上。
颛顼没动手,但初见就是不能伤他分毫。
“看阿锦的面子,本尊不想伤你,闪到一边去。”颛顼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指。
初见被看不见的力道推远了些,且只见她继续张嘴大喊,却不闻她的声音。
周遭围观之人虽好奇不已,但猜测是国师爷的手笔,众人心中暗暗惊叹国师爷道法神奇……谁也不敢多言。
温锦也着实没想到,初见不但想象力丰富,而且这么能颠倒黑白,混淆视听,胡说八道……
周遭看向她的视线,有好奇打量,有嘲弄不屑……但管他呢!
初见已经把路给她铺好了,她若不顺着这条铺好的路,打消颛顼的怀疑——那她就太对不起初见这小姑娘的一腔勇武了!
温锦清了清嗓子,抬眼看着颛顼,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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