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突与宋象下意识的对视,随即便翻身上马,欲向城门处奔去,刚拍马动身,有士兵领着宫里的传旨太监过来。
“大帅,宫里有旨意传来。”
敖突本来就着急,他并未下马,而是直接道:“还请公公尽快传旨,城门处有异动,恐是城门被攻破,本帅要尽快赶往……”
“什么!”
“城门被攻破?”
传旨太监当下就被吓得面色惊惧,他下意识的看向城门处,却听得阵阵轰鸣巨响传来。
“是投石器!”
宋象面色微变道:“敌军莫非想要在这一夜就攻下汴京城吗?”
动用投石器,就是想掩护大规模兵力进攻,对敌人来说,只需要将投石器架好对准城墙即可,而守城士兵受视线影响,并不能看到石弹轨迹,便不能提前预警,敌人在冲锋时也无法判别数量,难以及时应对……
麻烦了!
宋象问道:“是不是应该把勇字营再调回去,敌人决心很重啊!”
“传令,取消勇字营休整,令其返回城下预备!”
敖突很果断的下令,这会是一个很难熬的夜晚,不过他的眼里也有冷芒闪烁,一天就想攻下汴京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传旨太监被两人对话吓到,他不知实情,但听得出来情势似乎很严峻,动静很大,城门都被攻破了,原本休整的勇字营也被重新调回。
汴京城要被攻破了!
传旨太监身心颤抖,这边太危险了!
“陛下旨意是什么?”
“就是要大帅您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城池……”
这旨意并没有让敖突意外,今天白日他已经收到一道。
敖突想了想,便直接道:“麻烦通传,就言本帅跟陛下要十万赏银发放将士,有赏银还能多守几日。”
“大帅?”
宋象忙着道:“这是不是有些不妥?有故意逼宫的嫌疑,再者现在朝廷根本没钱!”
“朝廷没钱,宫里有钱。”
敖突平静道:“将士们该得赏银,银子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让将士们能感受朝廷和陛下知道他们在浴血奋战!”
“其实这个时候陛下能前来督战最好。”
“你觉得可能吗?”
敖突摇了摇头,这当然不可能,想来陛下也知道他声名臭了,连宫都不敢出……
“大帅,我能走了吗?”
传旨太监听着这巨大的动静,一刻也不敢待在这里。
“记得通传给陛下,本帅要十万赏银。”
“记住了。”
传旨太监跑的飞快,城门失守,敖帅要十万赏银激发士气,他一路上只记得这句话。
敖突跟宋象也很快返回城墙,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到了此处,正是敌军攻击猛烈之时。
密集的石弹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落在城墙上,守兵被砸的七荤八素惨叫连连,同时还有耀目的火球划破夜空,并不美好,反而带来更多伤亡!
攻击,竟然比白天更加猛烈!
几乎是狂泄一样,阿迪尔把攻城器械发挥到了极致。
敖突再难保持镇定,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是守军豁出命也无法阻拦敌军登城。
“城门被攻破了吗?”
敖突来到城墙躲进瓮城里,这里略微安静些。
“大帅,敌人用冲城车是假,实际是在城门处甬道,刚才地陷城门也随之下沉变形,想来城门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狡猾!”
敖突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寻干柴圆木,点火后扔下去,把敌人烧死!”
“我们也想这样做,可敌军投石太猛,我们根本看不清。”
“大帅,让将士们避避吧!”
接任指挥的天顺军右副统帅张昭清大声道:“我们的伤亡太大了,这才只是第一天,将来可怎么打?”
“不能退!”
敖突沉声道:“我已将勇字营调回,传令全军,不管多大伤亡,都要顶住!”
“顶住就是胜利!”
“大帅!”
张昭清大声道:“说句不该说的,汴京城就是一叶孤舟,城内暴乱,城外强敌猛攻,我们孤立无援,怎么能守住?”
“有援军,守住就有!”
“援军何在?”
“守住就有!”
敖突不想多言,大声道:“本帅亲自去督战!”
“大帅,城墙处太危险。”
“将士们都在拼杀,身为统帅却躲藏起来,柴帅就义,李成梁与敌人同归于尽,我敖突也不差!”
他直接上了城墙。
夜间战斗比白日更加残酷,敌人远程轰杀射击持续半个时辰,在这并不长的时间内,至少有数千守兵阵亡。
即使全力防御也难以阻敌,终于有西域武士攻上城墙,好在天顺军皆是精兵强将,两方在城墙上开始血战,持续整晚,城墙上一片狼藉,死伤不知多少,为了阻敌,只能投入更多的兵力。
天快亮了,而敌军攻势依旧不减,阿迪尔伸着懒腰从帅帐中走出。
“攻城时,可放言出去,朱桢此时投降,可绕他不死,若执迷不悟等汴京城被攻破,本帅必屠城,朱桢也要做本帅的奴隶,若他自缢,本帅就鞭他的尸,就吊挂在汴京城门楼上……”
“本帅要吓破朱桢的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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