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的夫人李茹主仆、还未见到曹震,便忧心忡忡的为将来的大将军府生活、未雨绸缪起来。而祖父曹昌却是精神矍铄,祖母田氏亦是满面红光!
自从去年冬天开始,老太公曹昌便惊喜不断。除却那次曹震重伤,使得曹家众人皆是担惊受怕了许久,其余的便是一个个好消息不断传来!
先是曹震因大败鲜卑之功获封骑都尉、辽东代太守;转过年来又因阵斩鲜卑大单于檀石槐而获封骑都尉、襄平侯,自己与自己那三个战死沙场的儿子、亦是借此获封关内侯!
此次更是因大败鲜卑、乌桓,因功获封二品征北大将军、领幽州刺史,连自己的小儿子曹勇,居然亦是因阵斩鲜卑新任大单于、而获封都亭侯,自此曹氏一门尽数有了侯爵之位!
更让人惊喜的是,曹震在此次与鲜卑之战中,寻回了其大伯、父亲、三叔三人的遗体,使得曹昌曾经极其骄傲自豪的三个儿子,不至于曝尸荒野、尸骨不存,得以魂归故里!
在这一次次的好消息冲击之下,曹昌与妻子田氏渐渐走出了丧子之痛,虽然已是白发苍苍,却不复从前那颤颤巍巍的佝偻之态,无论精神还是身体,皆是比之前强出许多!
此时,曹昌与妻子田氏正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高荣打马来到了车架旁边禀报道:
“启禀老太公,大将军已经出城前来迎接,距离吾等已经不到十里!”
曹昌闻言,猛的睁开了那不再浑浊的双眼,用那老年狮虎般的洪亮声音喝道:
“来人!披甲,备马!某要全身披挂,见某那大将军孙儿!”
高荣闻言,立即对着庞大的队伍高喝道:
“停下休息片刻!大将军很快便会前来迎接吾等!”
于是,车队慢慢的停了下来,各自下车下马,活动一下僵硬的腿脚。曹震的母亲与高荣之妻糜氏下了马车,径直来到了李茹马车旁,小心翼翼的将李茹搀扶下来,活动活动手脚!
高荣则是帮助曹昌穿戴起那、遍布刀枪箭矢印记的骑兵都尉铠甲,此铠甲虽然显得有些陈旧,却是保存的非常完好,有些破损之处皆是被用心地修补过,穿在曹昌那虽然苍老却依旧魁梧的身上,更增添了几分威势!
高荣帮曹昌收拾妥当后,又为曹昌递上了他的随身兵器,一杆布满了各种兵器劈砍痕迹的青龙戟。此戟虽然已经多年未曾见血,却因为曹昌时常擦拭,戟锋上仍然散发着幽幽寒光!
曹昌的车架旁,栓着两匹战马,一匹乃是曹昌原本的坐骑,只是此马已经老迈不堪,莫说骑乘,就是其自己走路亦是气喘吁吁,满嘴的牙齿已经掉光,只能喂一些精细的饲料,让其度过已然时日不多的余生。
只是当曹昌换上铠甲,拿上兵器的那一刻,这老马双目中瞬间多了一丝神采,抖了抖身上那因为老迈、脱落的参差不齐的鬃毛,长嘶一声就向着曹昌靠来,意思是让曹昌骑上来,再次并肩战斗!
曹昌见此,一颗心好似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走上前去、拍了拍那硕大苍老的马头,颤声说道:
“老兄弟!吾等皆已老迈不堪,汝就莫要再逞能了,好好安度晚年吧!汝陪伴了某二十余年,该歇息歇息了!”
那老马冲曹昌打了个响鼻,似是在对曹昌嫌它老迈而表达不满,掉过头去,用屁股对着曹昌,再也不去理睬曹昌!
曹昌见此,只是哈哈一笑,亦不再去管它,径直来到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身旁。此马乃是曹震上次回家、带回去的良驹,皆是挑选的性格温顺、皮毛极其漂亮的战马。
曹昌拍了拍这匹浑身枣红色,只在脑门与胸前分别有一块白色皮毛的漂亮战马,不由赞叹道:
“当真是好马!如此好的战马,就应该去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岂能屈从某一区区老朽!”
高荣见状恭敬的道:
“老太公!大将军此时最不缺的便是良驹!更何况此乃大将军的一片心意,老太公安心骑乘便可!”
听闻高荣的劝说,曹昌这才点点头,一翻身、便利索的骑上了战马。高荣见老太公动作如此敏捷、不禁心中一喜:看来老太公最近身体硬朗了不少,恢复了从前那位马上悍将的几分风采!
只见老太公曹昌、倒提随身战戟,一夹马腹便围着众人驰骋起来,并且一边驰骋一边挥舞起了随身战戟,随着其慢慢挥舞,刚开始的生疏之感慢慢退去,逐渐找回了当初、于敌阵中来回冲杀的熟练技巧。
曹昌尚且不到六十岁,之前乃是因丧子之痛的打击,才变的身材佝偻、颤颤巍巍,如今既然从哀痛之中走出,以往的勇猛之姿便慢慢开始恢复,一杆长戟舞动的神出鬼没,引得护送的骑兵喝彩连连!
曹家众女眷之中,曹震的母亲张氏原本在照顾李茹,此时看见公公纵马驰骋,不禁一阵心痒难耐,脸上的向往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张氏嫁与曹震父亲之前便是将门虎女,只是婚后为了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才有所收敛,平日里只是骑马四处溜溜,曹家亦没有太大的校场供张氏纵马驰骋!
田氏自然了解自家儿媳,见到张氏的样子不由的暗自好笑,对其点点头道:
“想去就去吧!这些年嫁入曹家,亦是将汝拘的狠了!去向众人展示一下,吾曹家不仅是男儿勇烈无双,纵使女子,亦是巾帼不让须眉!”
张氏闻言大喜,只是见到有如此多的人围观,又有些踌躇起来,怕一个妇道人家纵马驰骋、舞枪弄棒,会招人非议!
田氏何尝不知自家儿媳的内心顾虑,疼惜的上前拍了拍张氏的肩膀:
“莫怕!如今、汝已经是征北大将军的母亲,能养育出如此杰出的儿子,汝这做母亲的又岂是凡人!曹家所有的荣誉,皆是凭借战场厮杀而取得,作为曹家女眷,自然与他人不同,不必理会他人看法!”
张氏得到婆婆的支持鼓励,谢过婆婆之后便欢呼一声,跑去马车之中更换衣服去了!
田氏见此,又看了看曹震的大伯母与三婶,长叹一声道:
“这些年苦了汝等了!此后曹家定然会、凭借老身那乖孙曹震而大兴,汝等此后随意些便好,不用再如以前那般拘束了!”
大伯母与三婶听闻婆婆之言,眼圈有些发红,尤其三婶,更是险些落下泪来。曹震的大伯母有一子一女,长子曹泰,还有一女曹玲,已经十四岁。而曹震的三婶却是只有一女曹英,已经十五岁,并未生下男丁,内心自然凄苦!
此时曹震的母亲张氏已经换上了一身皮甲,这身皮甲还是当年曹震的父亲所赠,十分精美!由于张氏仅三十六岁,闲暇之时亦是常年在院中练武,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此时穿上这一身皮甲,更显的英姿飒爽!
只见张氏从马车上抽出一杆长枪,一翻身便跃上了一匹白色战马,一夹马腹便在众人周围驰骋起来,跑了一圈后,便将手中长枪挥舞成一片银芒,看的众人更是纷纷叫好不停!
曹昌见此,早已见怪不怪,自家儿媳乃是自己袍泽之女,曹昌自然知道张氏家传武艺亦是不弱,任由其在远处撒欢,只是自顾自的一边挥舞着长戟,一边回忆着自己驰骋沙场的情景!
张氏由于没有上过战场,因此招式要花哨上许多,虽然少了杀伐之气,却是更加赏心悦目,引得众家眷喝彩连连,连曹震的大伯母与三婶亦是放下了内心的忧伤,齐声喝彩起来!
就在曹昌逐渐找回当年征战沙场的感觉之时,远处曹震恰好率领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曹昌虽然视力还是有些模糊,但是见到那匹金色战马,便知道那是自己的乖孙、征北大将军曹震,于是打马便向着曹震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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