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步槊狠狠的往前戳过去,刺入对面牧民的身躯之中。
切开肌肉,搅碎内脏再用力拔出来,鲜血与碎块顿时喷涌而出。
牧民这边成片的倒下,后排的人甚至来不及上前补位,汉军这边后排长兵就已然跟着刺出,循环往复。
汉军的如林长枪,宛如没有尽头的海浪一般不断拍击着对面的牧民,其带来的残酷压迫力足以使得任何对手为之胆寒。
这还不算完,之前退回阵中的跳荡兵们,抓紧时间修整了一会。
有人拿出皮囊狠灌一壶水,有人从布袋里取出肉铺奶酪狠吃补充体力,甚至还有人面不改色的当众放水。
在战场上来说,这都不叫个事儿。
毕竟上战场容易紧张,一紧张就想放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战场上可没有什么礼义廉耻,只有杀戮与追求胜利。
修整后的刀盾兵,再度履行跳荡兵的职责,从前排长枪兵的枪林之中穿梭而过,冲入对面白羊部的牧民群中制造混乱。
白羊部这些不骑马的牧民战斗力,比起中土的农民军还是要强一些的,但是强的有限。
面对汉军精锐甲士的凶猛攻势,已然是逐渐不支,阵脚动荡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崩溃之中。
后阵的白羊王,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有可能打不过,可未曾想败的这么快,这么惨。
略作沉吟,白羊王当机立断,将手中捏着的骑兵给洒了出去。
战场上最怕的不是做出错误的决断,而是什么决断都不做。
什么决断都不做的结果,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局势不可挽回。
白羊王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只是
他的想法与李云泽一样,都是先将骑兵大队捏在手里,等待战场出现时机变化,再投入重兵一举决定战争的胜负。
可现在前线的崩坏,却是逼着他提前洒出兵力,毫无疑问的是陷入被动之中。
骑兵是没有办法直接投入到前线的战场上的,因为前线早已经搅成一团,压根没有他们加入其中的空间。
大约六千名白羊部的骑兵,只能是从前线大阵的两翼绕行,试图侧击中山国铁甲军。
然而结果却是,负责两翼的雁门郡与云中郡的汉军,此时已然推进上来,护卫住了铁甲军的侧翼。
白羊王洒出去支援的六千骑兵,非但没能起到牵制袭扰支援的效果,反倒是白白被牵制住了这六千兵力。
此次面对危局,白羊王对本部已经所有的附庸部落下达了大发令。
所有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全部征召入伍,使得其总兵力提升到了接近四万步骑的恐怖水平。
只不过其中一半以上,也就是连马都没有两万多炮灰军团,此时已经被粘在了前线,也不知道还能抗多久。
白羊王洒出去六千骑后,手中能用的骑兵只剩下了不足万骑,这已经是白羊部最后的力量了。
他的神色极为凝重,目光越过纠缠搏杀的前线,落在了铁甲军的后方。
真正意义上的前军,来自定襄郡与五原郡东部都尉所属的长城军团,已然开始向前推进,准备做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配合铁甲军一举击溃白羊部的大阵。
一旦到了那个阶段,溃逃的败兵会打垮所有人的信心与士气,白羊王除了逃跑之外,将不会有别的任何选择。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越过蠢蠢欲动的汉军前军,再度向着他们的后方望去。
此次汉军的主帅,就在那儿!
那边的兵力倒是不多,大约只有数千骑的样子。
而且随着汉军的不断推进,原本品字形的前阵已然逐渐拉成了一字形,使得步卒与中军脱离,出现了一个空挡。
在白羊王看来,这个空挡,就是他翻盘的唯一机会!
‘天予不取,反受其祸!’
白羊王或许没听说过这句话,但是却懂得抓住时机。
只要能够抓住机会,击溃乃至于当场击杀汉军统帅,那这一战可就赢定了。
“儿郎们。”
在战场上犹豫不决就是在自杀!深知此道的白羊王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动员起身边的千户,都尉,当户,且渠们“随本王杀敌!”
四周顿时一片呼喝之声,众多将领纷纷策马返回本阵,动员人马跟随白羊王的大旗行动。
白羊王之前洒出去的六千骑,基本上是以附庸部落为主。
此时跟在他身边的,还剩下大约八千出头多一些的骑兵。
这些骑兵,基本上都是白羊部本部的男丁,是整个白羊部的脊梁骨,一旦出现重大损失.
可现在的情况下,不拼命已经没有出路了。
白羊王的动静,瞒不过李云泽的眼睛。
与白羊王完全依靠超强的视力观察战场不同,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的李云泽,却是清晰的看到那边的骑兵集团,从战场的右侧绕行,看行军路线自然不会是去攻击汉军侧翼,那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呵,奔着我来了。”
收起单筒望远镜,李云泽心中没有丝毫惊慌可言。
实际上他早已经不知道上过多少次的战场上,真的是已经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程度。
白羊王能够看到战场形势的变化,李云泽自然也能看到,所以当即就能断定是奔着自己来的。
侧头看向一旁手有些颤抖的主父偃吩咐“着甲,上马!”
汉时的读书人,可不是后来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
出将入相,上马能提刀砍人,下马能坐而论道是这个时代读书人的标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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