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冬日凛然,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再次等到开春,已经是公元前302年——熊午良穿越过来的第七个年头。
将一众意图掀起叛乱的老贵族领袖们公开处刑之后,楚国还是经历了一段儿短时间的动荡,但整体来看问题不大。
按照‘推恩令’——被处死的老贵族领袖们死后,爵位和财产都被分割继承,无形之中让原本各自强盛的众多家族,被分割成了更小的部分。
这其中不乏有识时务之人,见曲阳侯如日中天,于是主动投效。
彻底瓦解了老贵族联盟之后,屈原、乐毅、慎到等人又紧接着推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但不限于整编军队、肃清吏治、削减贵族权力、遣散私兵部曲等等。
当然,一切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为了更大程度地削弱抵抗力量,对于那些诚心依附曲阳侯的,新法仍然为他们保留了相当一部分特权。
譬如屈原新规定——楚国各地统一实行农税什五上缴国库,有封地的贵族可以在自己封地里多征收什一的税收,特殊情况的可以征收什二,但不得再收取更多。
在曾经,楚国上缴给中央的农税仅仅是什三而已,但农民往往要承担什七、什八甚至什九的负担——中间的差价,当然都被贵族们剥削走了。
但现在,农民的负担大大降低,而楚国的财税收入却整体暴涨,几乎翻了一小倍。
只有贵族受伤的世界……
至于能够征收什二的所谓‘特殊情况’……谁自愿加入曲阳侯的麾下,谁就是特殊情况呗!
而遣散了贵族的私兵部曲之后,伴随而之的就是大批量的奴隶、家丁、家奴、仆役被释放为自由人——楚国的农民户数居然暴增百分之三十!
曾经的老贵族是多么能吸血,可见一斑。
啧!
令人咂舌。
当然,对于愿意依附曲阳侯的贵族封君们,仍然准许他们保有一定数量的部曲——但不得超过三百人,而且其中不得有青壮年劳力。
这些部曲,与其说是战斗力,还不如说是仪仗队——维持贵族们的体面。
你说这些贵族们会不会不愿意?
咳。
如果某位贵族不愿意的话,黑羽卫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助他们早点去世——他们那些旁系子嗣,原本没有任何继承权,如今却受惠于推恩令得了不少实惠,欢喜还来不及呢,更别提对屈原的新政不满了。
而且屈原推行的政策,也都以循序渐进为主,很少有一刀切的政令。
那些愿意效忠熊午良的,往往待遇都更优厚些,瓜分的家族财产也能稍微多一点点。
这样一来,新封的贵族们更积极效命于曲阳侯了。
甚至很多盼着老爹赶紧去世的‘孝子’们,也在暗中向熊午良百般逢迎。
就这样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楚国的政局日趋稳定,权力也逐步向曲阳侯府集中。
作为楚国的大粮仓,淮南平原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复苏——在更加完善的水利设施以及逐步推广的新式农具、堆肥技术帮助下,楚国的粮产已达新高。
通过释放奴隶部曲而暴增的户数,以及农民在新的农税政策下的减压……楚国在这一年里,多了许多新生儿。
至于琅琊海港的建设则还在继续,没什么好说的。
预计五年之后,琅琊海港才会初见规模。
当然,小体量的海船已经被建造出来——也有不怕死的勇士,为了向熊午良证明自己的价值,冒着生命危险向南洋进发。
整个楚国,欣欣向荣!
除了老贵族们的残余势力还偶尔动荡、部分家族领袖频繁死于意外之外——楚国的面貌已经焕然一新!
当然,老贵族们整体上大势已去。
就算现在还能时不时抗议一下,也是秋后的蚂蚱了。
……
春风渐暖,阳光极好。
郢都城,曲阳侯府里的设施已经算得上是奢华了——亭台楼阁倒是不多,但是各种珍奇的花草、奇石简直遍地都是。
名贵的泪斑紫竹。
在楚国难得一见的龟甲竹。
北方的丹花。
各种奇花异草……
从东海运过来的奇石……
这座花园,甚至比楚国的王宫布置得还要奢华!
这倒不是熊午良穷奢极欲——话说回来,熊午良对于赏花之类的也没什么欲望,甚至觉得普普通通的桃花还更美些……这些花草奇石,都是贵族们争相送来的。
这其中,有新承爵的推恩令贵族;有识时务的老贵族;也有盼着老爹赶紧暴毙的贵族公子们。
当然,这些花花草草只是冰山一角——熊午良的库房里还堆着难以计数的奇珍异宝……只能说这帮贵族是真滴富!榨不干的那种富!
打个比方——脸盆那么大的珍珠,谁见过?
别说是见过,连想都不敢想!后世网络那么发达,也没听说谁见过脸盆大小的珍珠。
熊午良的库房里现在不下十颗!
总之,熊午良现在贼富,收礼到手软,富得流油。
反正这些贵族的财富也都是压榨平民而来,熊午良心安理得地将这些东西收下,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言归正传。
此时此刻,熊午良正在这座穷奢极欲的花园里赏花。
小仪一身淡绿色的锦衣,在花园里跑来跑去,明媚的面庞映照着春光,脸上漂亮的婴儿肥显得肉嘟嘟的,不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刻喊来小白。
如今的小白也是个大姑娘了,和当初在灾民里捡出来的那个干瘪肮脏的小乞丐简直是天壤之别——乌黑的长发扎成长辫子,一甩一甩的……多年过去,小白早就习惯了姒仪的一惊一乍,赶忙也跑过去。
熊午良探头一看,不禁微微一笑。
原来是二人在花园里发现了小野蒜。
姒仪欢喜一声:“小公子最喜欢吃这个了,快和我一起挖……”
话说这么多年过去,熊午良也从刚穿越过来的半大小子,成为了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在战国之世,十四岁便可以行‘冠礼’,即为成年礼,甚至还有更早的,譬如周文王十二岁而冠……
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已经是成熟稳重的象征了。
如今的熊午良也蓄起了胡子——虽然不长,只是一撮淡淡的小绒毛,但好歹也有了名动天下曲阳侯的样子,不像是黄口小儿了。
熊威逝世多年,府上的人最开始都称呼熊午良‘小公子’、‘小君侯’、‘小主君’……可这么多年下来,也都逐渐改口为‘君侯’、‘主君’——唯独小仪这个笨蛋,还一直二不兮兮地始终改不过来,一直以‘小公子’而称。
姒仪和小白边挖边跑,不一会儿就跑远了。
熊午良瞥了一眼身边的嬴卓,戏谑道:“我记得你是小白的丫鬟?”
“怎么还不去帮你家小姐?”
……
(哇,春天的葫芦岛好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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