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倒是个狠心肠的人物!”
白衣女子一边用温润的毛巾给万凝香擦脸,一边轻声细语的说道。
此时的万掌柜已经没有从前的刻意为之,满脸自然,低眉顺眼的依偎在白衣女子的身旁,那神情简直像找到了家的小猫咪,也难怪,他们两个从小就生活到一起,从小身边的人就告诉她,小姐就是她的天,小姐就是她的命,一直到十多岁走失的时候,她才会尝试着为自己着想。
“小姐,您可要小心,那太子爷也狡诈如狐,办事不讲规矩,完全按自己的喜好行事,按理来说,我去投效,就算是没有谈拢,也不能把我弄得那么惨啊……”
万凝香想到这几天的惨状,心中还是有点义愤难平。
白衣女子呵呵一笑,“太子爷把你弄得那么惨?可不是,就咱们这种小鱼小虾,怎么可能入了他的眼,你的惨像,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叶明一手策划的!”
“叶老掌柜?”
万凝香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说道。
白衣女子把满是灰尘的毛巾,扔到了一旁的铜盆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这才慢悠悠的说道,“父亲很小的时候就教过我,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些看似奸诈歹毒的人,倒是不用太过在意,顶天是一个呲牙的野狗罢了,但是那些平时看着一脸忠厚仁义,一张嘴就是仁义道德的人,却要着重防备!”
万凝香的脸色越来越差,如果说这世界上除了白衣女子,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她感激的话,那么一定就是叶老掌柜,当初在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是叶老掌柜出手相助,看中了自己的能力,帮自己做买卖,才有了后面的万掌柜。
“小姐,这是真的吗……”
白衣女子叹了口气,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这还能骗你,他的管家带人放火的时候,罗叔正好撞见!”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万凝香难看的脸色,也慢慢放缓了语气,“但也算是因祸得福,你从口袋里掏钱求路人帮你救火的时候,这个东西正好落了出来,被罗叔发现……”
白衣女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珠花,递给了凝香。
凝香伸手接过珠花,顿时泪流满面,“我还以为它丢了,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白衣女子轻轻一笑,“只是小时候送你的一个小玩意儿罢了,回去给你几个大的……”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的前行,这上海县的秋风更加尖锐,比北方少了一丝雄壮,多了一丝刺骨,比南方少了几分阴厉,多了几分浩大……
这里的天地比应天萧瑟的多,行在路上的时候没有千姿百态的面孔,只有一个个翘首以盼的商人,虽然多了几分富态,但是却少了几分鲜活气儿。
耳边竟是呜呜的海风,吹的那些,被拨光了叶的柳树弯下了腰,拂晓的太阳也并没有驱散几分寒气,反而在阳光之下,看到了一大片黑影子。
县衙门口,人声鼎沸,一幅巨大的地图,把上海县之后的规划写的清清楚楚,一条条井然有序的驰道,恰到好处的地方,都有着巨大的港口货仓,再加上与长江连成一线的水道,简直是让所有的商人口水直流。
顾樊这几天也清减了一圈,面色憔悴,但是精神状态还可以,站到县衙门口中气十足的喊道。
“出价前二十者,便可参与今天下午的商会!大会之上,详细阐述自己的经商之道,和自家买卖能给着上海码头的发展,带来什么便利!如果谁三生有幸,得了太子爷的青眼,看到了没有……”
顾樊伸手指了指硕大的地图,“你们便能分上一杯羹,这可是可以传家的买卖!希望各位慎重对待!”
不用顾樊说,这些商人也会慎重对待的,毕竟在商言商,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明白这上海县码头的意义所在,如果有,那也一定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而此时此刻,那位白衣女子也站在人群当中,罗开带着几个精壮护卫,挤在她的身旁,让所有商人都不得靠近她,那女子看完地图,又听完了顾樊的话,微微一笑。
“罗叔,咱们回马车上吧……”
罗开闻言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周围商人的软肋,商人们纷纷感觉肋下奇痒无比,自然而然的就让出了一条道路,白衣女子微微一笑,也不矫情,直接向马车走去。
罗开压低了声音,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小声说道,“小姐,当年老爷在的时候,就说和朝廷合作无异与虎谋皮,您这又是何必,咱们好不容易逃到海外,又置下了这一份家业……”
白衣女子轻叹一声,“罗叔,父亲当年还在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埋怨过朱明皇室,就算是最后去了云南那种瘴气恶兽横行的地方,也从来没有埋怨过一句!”
罗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老爷这是图的什么……”
马车很大,足以容纳下他们这几个人,凝香也很快适应了角色,在马车上熟练的煮茶,又从一旁的包裹里拿出了小点心。
白衣女子和罗开,捧着一盏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白衣女子这才微微一笑,慢悠悠的说道,“因为父亲手段不足,看不清这是是非非,也看不出来谁究竟才是真龙天子,当年他一步棋走错,支持了张士城,就算是最后,好不容易看清了局面,主动讨好那位,可是那位爷可是真正的真龙天子,怎么可能吃那一套?”
罗开也面色沉重,“老爷为人乐善好施,当年无论是种地的农户,还是拿刀的兵士,谁不念他老人家的好,最后却落个如此境地,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白衣女子轻轻的把茶盏放在小方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他乐善好施,就是因为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经商赚钱,从而看不清世事,所以才昏招迭出!”
罗开不再掺言,因为毕竟是人家父女,疏不间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小姐,我先去买点热乎的,您吃点东西,下午还有正事儿。”
白衣女子微微的点了点头,目送着罗开,心中暗道,“太子爷啊,太子爷,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让我举家投效了!”
而此时的朱标,却才刚刚起身。
这和商人打交道的日子,总结出来就是两个字,“无聊!”
自己也是太过高看于他们了,还想着到这里能有一番斗智斗勇,却没想到这个年月,商人们连反抗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就任自己搓圆搓扁,自己说要投钱建作坊,那些人就一心一意的筹钱筹物,自己搞出了一个商会,说要谈一谈自己的经商之道,那些商人就满大街找秀才,唯恐说话失礼……
朱标洗漱完毕,才爬起身来,穿着中衣站到了窗户边,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口中喃喃道。
“但愿你们这些人是真的老实,否则,也就顾不得什么良好合作了!”
此时春花从门外进来,低声道,“太子爷,给您传膳?”
“嗯!”朱标淡淡点头,“上来吧!”
几乎话音刚,外面的秋月就就和一众婢女,捧着饮食等物进来。
不算奢华,只有粥六品,酱菜十二品,汤三品,点心十二品。
朱标坐在主位,淡然的开口道,“这些日子父皇可有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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