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这在你心中的天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朱元璋的声音有些沉闷,今天他本来想着乐乐呵呵的出来转一转,谁知道谁碰到了这一幕,虽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属于正常,但是这心里总是堵得慌。
朱标沉吟片刻,“爹,那自然是,朝有振世良方,皇有崇高威望。工是发奋创新,农是依靠对象。兵是青年梦想,学是新生力量。商是供给保障,医是救死扶伤。官是百姓公仆,民是服务对象。校是育人净土,军是钢铁城墙。女是淑德温良,孩是早晨太阳。亲是情义深重,友是诚信善良。地是山青水秀,天是一片晴朗!”
朱元璋沉默了,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嘴角微微地颤动两下,但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看了一眼这灯火辉煌的应天大街,他忽然发现自己儿子说的都实现了,默默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那满脸愁容都打开了,笑容也重新露了出来,是啊,他已经老了,他已经是太上皇了,如今大明的皇帝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比他还强,他还有什么可愁的呢?
马皇后慈祥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标儿说的真好,如果这天下真的变成了那样,那也是对得起你爹这么多年刀山火海的去闯啊…”
朱标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娘,肯定会变成那样的!”
夫妻二人好像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在大街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所有的东西都感觉很新鲜。
这深宫大内之中,有的都是这天下之间最好的东西,这市井之物反而变成了新鲜,朱标则笑呵呵的跟在夫妻二人的身后,突然间感觉到无比心安。
“婆娘,你看看这个玉簪子,多透多亮…”
朱元璋兴高采烈地拿起了一个玉簪,手忙脚乱的就要往马皇后头上插。
马皇后笑呵呵的接过来,插在了自己半白的头发上,“这好东西给我这个老婆子在干什么,都糟蹋了这么好的玉,你不是有小的吗……”
那卖簪子的商人也是个聪明的主,“哟,瞧您这话说的,您哪是什么老婆子,小人看您这满面红光,一定是家中有喜事,老人家给您买个簪子,那也是,您曾经和老爷子一起带过竹簪,如今买个玉的,那也是应当应份。”
朱元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那是,咱婆娘年轻的时候跟咱没少吃苦,现在享受点啥都是应该的!”
那商人乐得眉飞色舞,轻轻搓了搓手掌,带着几分试探的问道,“那小人给您老把簪子包上?”
朱元璋深情款款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娘,“你这小摊儿上的簪子咱都包了,一会儿咱的家奴来给钱……”
朱元璋说完,看了一眼自家婆娘脑袋上带的那个,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回忆,“婆娘啊,这个簪子跟你当年当掉换粮食那个太像了……”
马皇后则轻轻的摇了摇头,“当时给你筹粮食,哪顾得上那些,那点儿嫁妆早就都折腾了,谁还记得那个簪子?”
朱元璋摆了摆手,又帮自家婆娘正了正脑袋上的发簪,“咱记得,咱记得啊……”
老两口慢慢走远,那商人欲言又止,朱标笑呵呵的开口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不是还在这儿吗?”
说罢轻轻的一咳嗽,周围顿时窜出了一个黑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在这昏暗的地方露出了一排雪白的大牙,“少爷……”
朱标随意点了点头,“把这摊子上的首饰都包回去…”
说完也去追马皇后和朱元璋了,曹炳行礼之后随手掏出了一块金子,笑呵呵的开口说道,“你这些首饰多少钱啊?”
那商人比划了三根手指,“三十块龙钱?”
曹炳摇了摇头,雪白的大牙在灯笼下闪烁着白光,“三十块??”
那商人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心虚,“二十……二十……”
曹炳随手把黄金揣回了怀里,掏出了十块龙钱,“十块?!”
那商人苦笑着连连点头,曹炳这才满意,收了东西转身离去以后,那商人才露出了老狐狸一样的笑容,喃喃自语道,“能多挣你五块是五块,还觉得你挺会讲价,买的不如卖的精……”
这一家三口在应天的大街之上溜溜哒哒,入眼之处有很多两大工业城出来的工匠,他们是喝酒的喝酒听曲的听曲儿,道路两边的青楼妓馆,上门的也多是那些工匠。
“这群工匠可真是富得流油……”
朱元璋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不忿,老人家苦了一辈子,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心里不开心,但是朱标却习以为常,压低了声音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爹,这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不偷腥是因为偷不着,再说了,这些工匠天天没日没夜的干活,还时不常弄出一些新东西来,大明能有今天,他们功不可没,总不能让这些真正干了实事的人受穷吧?那以后谁还给咱爷俩出力…”
朱元璋虽然心里不快,但还是没说什么,因为他也知道皇帝不差饿兵的这个道理,就那通天巨炮,就那像妖魔一般的火车,都是这些工匠做出来的,天天拿着刀子吓唬,不一定能做得出来,但是这钱给足了,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
突然,大街上一处亮堂堂的门脸,忽然传来了悠长的丝竹之音,朱元璋侧耳听去,笑着拍了拍手,“这是琵琶记,要不咱仨去听听曲儿吧,这家里的曲儿听着没味儿,听听外边是怎么唱的…”
这出曲儿可是大有来头,《琵琶记》是从《赵贞女蔡二郎》改编创作的南戏,叙写东汉书生蔡伯喈与赵五娘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全剧共四十二出,结构完整巧妙,语言典雅生动,细腻目光和酣畅手法,当真是一出好戏。
朱标点了点头,屁颠儿屁颠儿的上去问,这一次他可是特殊下令,不让那些伺候的人碍自家老爹的眼,没什么大事自己上就行了,省得出一趟门前呼后拥,玩起来都不痛快。
这园子当中灯红酒绿,身穿淡绿色纱衣的新平女子,像一只只花蝴蝶一样,在各个座位上穿梭,一边推销着自己,一边再顺便卖一些茶水点心。
也有的包间好这口,直接叫了几个在房内伺候。
在朱标的金钱攻势之下,很快定了一个看得最清楚的包间,拒绝了一些新平女子的好心以后,一家三口施施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品着茶,吃着点心,等着下方好戏开锣。
可这个时候,旁边的房间突然传来了几声争吵之音,只见一个大汉粗声粗气的说道,“我刘老五还没吃过这种委屈,花钱来听曲,还被换了房间?岂有此理!!”
朱标眉毛一皱,刚想往外头看,而外头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又恢复了静悄悄的样子。
朱标知道是自己身边的人出面把事摆平了,但当时他订这个包间的时候,人家园子的人确实说这个房间有人定了,只不过是他花高价砸下来了而已,如今这苦主上门,让那些憨货吓唬人家也不是个办法…
包间的小门被推开,朱标看了一眼,整条走廊当中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沉声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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