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戈文回头一看,见一位27,8岁的少将军官在两名跨驳壳枪的卫士簇拥下向自己走来。洪戈文已经猜到是谁,急忙向他敬礼:“24师特别团团长洪戈文。”
“我是20军1师师长何景砦,感谢你的帮助。”
“师长,应该的。”
“这个团是警卫团,武器装备都很先进,有不少三八式步枪,还有一些机枪,你们可以分一些。”
“师长,不用了,我们有命令,马上要返回营房。”
“好,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们了,我们后会有期。”
出藩台衙门向左行进不到200米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个十字路口向北不到100米就是“宏道堂”20军指挥部。
洪戈文命令部队原地待命,他带着勤务兵朝宏道堂去复命。
洪戈文刚到宏道堂门口,正赶上贺军长、眼镜军官以及那位知识分子军官三人往门外走。洪戈文向他们敬礼:“报告军长,祝裴地指挥部已经被攻下,第24师特别团准备会驻地待命,请指示。”
“我都晓得了,你打得好。”贺军长回头对眼镜军官说,“不愧是独立团出来的,有办法。”
洪戈文一听,估计是1师师长先进行了上报,既然1师师长这么耿直,自己也不能不够朋友,忙说:“报告军长,我团和1师从东西两面夹击才进攻得逞,我们是一起进去的。”
贺军长果然很高兴,他笑着指着戴眼镜的军官对洪戈文说:“来,认识一下,这是前敌委员会参谋团刘参谋长。”
洪戈文敬礼:“刘参谋长。”
刘参谋长点点头。
贺军长又指着那位知识分子军人:“这是政治部周主任。”
洪戈文又向周主任敬礼。
贺军长说:“起义总指挥部要转到江西大旅社,我们马上就要过去,你的师长也会过去,现在你先回去驻地,等后续通知。”
“是。”
回到新营房的时间是5点过,市内的枪声逐渐平息,天亮得更加快,洪戈文派出3名通信兵去起义总指挥部联络。很快通信兵就回来传达了总指挥部的命令,起义非常成功,城内大部分敌人已经被缴械,少部分敌人向西北逃跑了,各部队原地待命。
洪戈文估计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新的命令,他又很想看看起义后这座城市的状态,就带着勤务兵出了营房。
新营房在城东关,洪戈文带着郭启尧出营房向西穿过永和门就进了城。这也是洪戈文带部队支援20军进攻祝裴地指挥部时走过的路线。
此时是10点过,城内还在戒严,各个路口都是持枪的军人,街上除了巡逻的军人,看不到百姓,两旁的店铺都关着门。
在这样空无一人的城市走着,洪戈文感觉很新奇,他带着郭启尧走在空旷的街头,心里有一种期待。
经历了攻克武昌城后军民大联欢的气氛,洪戈文期待着解除戒严后,老百姓们蜂拥到街上欢迎的场面,从某种程度上说,洪戈文的心理对南昌城内的军民联欢更充满参与感。
因为这是自己的组织拥有的军队在为理想和信仰做事。
到了11点,大街上出现了拿着喇叭喊戒严解除的军人,他们呼喊着中国市民们照常营业,照常生活,但是喊了几遍也没有市民出来,冷清的大街上除了一队队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连狗叫声都听不见,如果不是天已经大亮,会让人以为南昌城还是沉睡的深夜。
到12点时,终于有敢于吃螃蟹的人了。
最先开门营业的是街边的零星小饭馆,他们的利润薄,一天不营业就要饿肚子,小店开门后的第一批客人就是军人。
洪戈文的肚子也饿了,他问郭启尧饿不饿,郭启尧说当然饿,洪戈文问他:“到一个新的地方就要吃这个地方独有的,你知道这里的特色是什么吗?”
郭启尧说不知道,洪戈文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就吃以前没有见过的。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郭启尧自然高兴不已。
两人看了几家家常饭馆都没有感觉特别,最后终于止步在一家瓦罐汤前。洪戈文见一个半人多高的大瓦罐就想,瓦罐炖汤在四川倒是常见,只是这么大的瓦罐倒是少见。
他问郭启尧:“启尧,你见过这么大的瓦罐没有。”
“见过。”
“那你吃过这个瓦罐汤?”
“我们的瓦罐是腌咸菜的,比这个大的都有。”
“废话,我还见过呢,我问你见过这么大的瓦罐汤没有。”
“那没有。”郭启尧直摇头。
“那我们就进去尝尝。”
小店内已经坐了几位军人,市民和民工模样的人,老板见洪戈文穿着皮靴别着小手枪,身边勤务兵跨着盒子枪,忙喊:“长官请进。”
几名军人见洪戈文,急忙起身敬礼,洪戈文向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吃饭。
老板和食客们都不说话,完全见不到平日饭馆应该有的那种热闹,他们显得不自然,眼光中还有些胆怯。
看来市民们都不知道城里突然出现的枪声和军人是什么原因。
瓦罐汤端了上来,原来是大瓦罐里面套着小瓦罐。瓦罐里面的食材不少,有肉有菌子,汤非常鲜。洪戈文要了米饭,又要了一盘炒螺蛳和一盘炒腊肉,和郭启尧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几位军人吃饭后要结帐,老板说不要,军人们最终还是很客气地付了钱。这使得店里的食客放松起来,互相也开始说话了,不过他们只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还是不敢讨论和昨晚的枪声有关的事情。
吃完后结帐,老板也说不要钱。洪戈文有意大声说给大家听:“老板,你不要客气,我们是自己的队伍,是要打到新军阀,是要维护工农的利益,实现土地革命,保证大家耕者有其田,以后没有剥削我们的地主,也没有剥削我们的资本家,大家都是国家的主人,都是平等的。”
老板低声问:“长官,我还雇了一个小工,我算不算资本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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