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达成广东省委要求放弃潮汕,开往海陆丰建立苏维埃的目的,必须先打败当前敌人的围剿。
可是,起义军用于和敌人作战的兵力却很有限。
从福建一路过来,一路上虽然没有打打仗,却要和地方民团和保安队,以及零星的敌人正规军作战,因此起义军一直在减员,兵力却得不到补充,攻下潮汕后,第20军和第24师的总兵力只剩下9000人了。
这9000人的队伍中,第20军第3师要守卫潮汕,第24师还要派2个营去支援东江地区的农民暴动,这样一来,可用于和敌人作战的部队就只有6500人了。
第24师抽调走的两个营,一个是第70团的3营,另一个就是洪戈文特别团的2营。
敌人也在调兵遣将。
当起义军改变南下的路线,东走福建时,广东的第八路总指挥栗集参就猜到了起义军的意图,他的部署,是以第11师,新编第2师和第13师占领潮汕西面的汤坑,以在会昌和起义军交过手的桂军王绍洪3个师占领潮汕北面的平远。
潮汕的东面是大海。
敌人已经从南,西和北三个方向对起义军达成了包围。
起义军要突破包围,就要打破最强的一路敌人。
东面的敌人实力最强,有12团约1.5万人的兵力。因此打败了东面的敌人就可以打破敌人的包围,而打破了敌人的包围就站稳了脚跟,就可以发动群众,建立根据地。
参谋团命令,第24师出揭阳到丰顺,第20军出潮安到丰顺,然后两军会合一处朝河源开进。
第24师全体官兵接到的命令,是向东打败河源方向的敌人,但是敌人具体到了哪里并不明确,这使得大家都有一种紧迫感,希望能在距离首都汕头越远的地方打击敌人越好,因此大家在拂晓出发,以急行军向东急进。
洪戈文的特别团依然是全师的后卫,他们随着师主力强行军60华里,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揭阳。这里的敌人是警备司令部的败兵,在起义军面前早就成了惊弓之鸟,因此第24师毫不费力就进了揭阳。全师在这里补充粮食和水,恢复体力。
这时得到消息,前面60里外的汤坑已经发现了敌军。师部命令全师立刻前往阻击。
汤坑的敌军,是东路军的前卫,第八路军的新编第2师,师长许乐。
许乐身材矮小,却是一位强悍的军人,在广东军界被称为“雄狮仔”,他虽是广东人,北伐时期却一直在第1军。
北伐军占领上海后他就担任了第1师师长,不过他同情组织,反对四一二的屠杀,因此被逐出了第1军。他不得不回广东投靠第八路军总指挥栗集参,担任新编第2师师长。
回到广东后的许乐却性情大变,一改之前同情组织的心态,对组织欲除之而后快。
此时许乐带着新编第2师迫不及待向潮汕而来,为的是在潮汕的起义军还没有休整扩充前就将起义军扼杀在潮汕。
起义军方面,左路第24师的前进速度比右路第20军速度快,因此和许乐新编第2师在丰顺的汤坑不期而遇。
汤坑是一个狭长盆地的尽头,这里西,北,东都是绵绵山岭,从西,北方向来的敌人占领这里,就可以以俯冲的姿态顺势冲向潮汕,从东南来的军队占领这里,就可以凭借地势遏制住敌人的攻势。因此,相向而行的两军一旦遭遇,首先就是抢占有利地形。
第24师冲在最前面的是70团。这个团由于少了1个营,又是从南昌一路长途奔袭过来,官兵都非常疲惫,他们虽然拼死要占领有利的制高点,可是却慢了一步。
当前的敌人齐装满员,又是本地人,而且一路过来补给充足,人强马壮,很快就先于第24师进行了展开。
双方的遭遇战在9月28日上午10时打响。
第24师各团也不顾疲劳,递次投入战斗,70团后是71团,再是72团,他们从左到右依次展开,向敌人进攻。
洪戈文团在最后,他接到的命令是在战场后面2里处担任预备队。
前方厮杀声震天,机步枪子弹嗖嗖从洪戈文团的头上掠过,由于知道此战的重要性,虽然是预备队,洪戈文却命令战士们以临战对敌。
战斗序列依然是1营在前,3营在后。战士们以两列纵队半蹲在地上,面朝前方,他们全部操枪在手,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起身出发。
由于缺了2营,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一的人,这个团看起来很单薄。
缺1个营让洪戈文很难组织作战,因为主攻投入1个营力量就很单薄,而投入2个营就没有了预备队。
从军事理论上有至关重要的一条,就是集中优势兵力歼敌。现在起义军就应该集中所有可能的力量消灭西边来的敌人,可是,第24师却在关键时刻调了2个营去支援地方,分散了在主要方向上的力量,这让洪戈文无法理解。
前方的战斗呐喊声不绝于耳,到中午12时左右,从传来的枪声判断,战线似乎在向前推进,从头上掠过的子弹也变得稀疏起来。
洪戈文心里感到一阵轻松。
下午1点以后,师部传来命令,特别团向前推进2里,这意味着前方的战线已经向前推进了至少2里。而遭遇战的规律往往是一方出现了后退,就可能出现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不仅洪戈文松了口气,战士们也都放下了紧张的心情,开起玩笑来,这个说可以在东江做主人了,也许还能讨个东江媳妇成个家;那个说要北伐回老家去成家;还有人说自己一直向往广州的黄埔军校,等打到广州,他会上新建的黄埔军校,逗得大家大笑,都嘲笑他异想天开。
可是轻松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到了下午3点,突然间枪声又变得密集大作,洪戈文正在焦急,师部传来命令,要洪戈文立刻到师部。
洪戈文带着郭启尧赶到了在一座山岭反斜面民房内的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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