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戈文接过枪一看，是一支崭新的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体积只比一包香烟稍大。这种枪被称作“掌心雷”，意思是枪虽小，威力却很大，在30米内有强大的自卫能力，也被称作“对面笑”，这种枪便于隐藏，放在衣裤口袋里根本看不出来，可以在衣裤的口袋里发射，出其不意给人致命一击。

洪戈文握着手枪，感觉这枪人机结合的结构设计非常巧妙，枪管和握把虽然短，可是并不小，因此丝毫不影响手感。

洪戈文有了爱不释手的感觉，连连称赞：“好枪，好枪，你还真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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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河得意地说：“就知道这公安局里有好东西。”

洪戈文把那一套衣裤扔给范大河：“试试？”

范大河将衣裤穿上，洪戈文又把墨镜给他戴上。范大河长得膀大腰圆,浓眉方脸,相貌本就威武，再配上这身衣服戴上墨镜，乍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黑社会打手。

洪戈文又把窗帘兜子里的银毫子和港币拿出来，将范大河内外衣裤的口袋都装满了，又将窗帘折叠成条做成一条腰带围在范大河的腰上，再将剩余的银毫子和港币装进腰带中。

藏青色的窗帘围在范大河的腰上，再配上外面的黑色衣裤，让范大河看起来更加凶恶。

洪戈文带着范大河出了公安局大门就沿着大街向南，沿途不断有颈项上拴着红领巾的教导团和警卫团士兵们，他们几十人，百人成纵队向北撤。

两人和这批军人相向而行。

这些军人们相互间很少说话，一个个都很紧张地向前走，又是在黑暗中，因此他们个个都紧紧跟着大队伍，生怕会掉队。

士兵们看见洪戈文和范大河也不搭腔，洪戈文和范大河也不去招惹他们，他们知道处于紧张状态的士兵手中的枪随时都可能射出子弹。

随着队伍的前进，两人也发现不断有人偷偷离开大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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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就没有成组织的队伍了，沿途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士兵，最多十来个士兵，他们看来是掉队的，也许没有接到通知，或者就是逃兵，很多人身上没有武器，被四面的枪声赶得乱串。

这些军人们这样的状态，让洪戈文立刻回忆起了汤坑的败仗。

短短不到4个月的时间，洪戈文竟然经历了两次这样的败仗，他不仅自嘲地笑笑，旋即他又想到了他指挥的赤卫队，心情又沉重起来。

军人是两肩挑一头，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可是赤卫队的工人们怎么办，他们都是本地人，甚至拖家带口，他们比士兵有很多牵挂，可是，他们既然参加了暴动，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抛妻弃子，跟着队伍离开广州，二是留在广州被屠杀。

洪戈文不忍想一周以来已经熟悉的赤卫队员们，他们是要跟着部队离开还是留下，只能靠他们自己决定了。

再走一阵，这些零散的士兵也看不见了，第高街方向的火光越来越近，街面上的烟雾越来越浓，枪声也越来越紧，范大河不知道洪戈文要干什么，他问洪戈文：“戈文，你要去哪里？”

洪戈文说：“跟我走。”

范大河便不再问了，他虽然疑惑，可是他知道跟着洪戈文走不会错。

快到第高街口子时，夜晚的火光下，前面出现了大批的士兵，他们的脖子上都没有带红领带，正挨家挨户敲门搜索。

不用说，这是珠江南岸的第5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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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见面值都是100元的港币，两眼放光起来，将港币夺过来放进口袋，这才将通行证递给洪戈文：“大佬，我以前也像你一样的，现在不行了，国民革命军，唉，什么都不让干。”

洪戈文笑着说：“你们是为我们老百姓的嘛。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可以，请。”

洪戈文带着范大河继续向南，慢慢地就看见了街道两旁躺着的尸体，有的穿着军装，有的穿便装，颈项上都拴着红领巾。

不用说，他们都是警戒江北的军人和赤卫队。

再往南第5军的士兵越多，他们一批一批往前涌，而地上系红领巾的尸体也越多。

当两人来到珠江边，这里灯火通明，岸边有一堵长长的，由沙包垒成的工事，工事已经被炮弹炸平了，破碎的沙包遍地都是，里面的泥土全部流了出来，被士兵们踩成了一条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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