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华灯初上，黄浦江两岸的建筑群像是无数巨大的灯塔，照亮了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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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客轮缓缓靠近了北外滩的公和祥码头。
码头上灯火通明，人流如织。轮船的汽笛声、发动机声和喧嚣的人群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港口交响曲。
船上的乘客们纷纷来到甲板上观看风景。
码头渐渐近了，眼前的大都市越来越实在，有的人开始提拿行李准备下船；有的人却不急不忙，他们看着远方，似乎还沉浸在对这耳闻已久大都市的感慨中。
客轮逐渐靠近码头，可以清晰地看到等待的人群和忙碌的码头工人。他们簇拥在趸船边，有的在搬运货物，有的在帮助乘客下船。趸船上的灯光照亮了码头的每一个角落，映射出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一位带着黑色礼帽，身着黑西装和领带，脖子上吊着一条长长的浅色围巾，脸上戴墨镜的青年男子，远远站在拥挤在船舷上的乘客们后面，看起来神秘而冷酷。
这位青年男子的身高比乘客们高出半个头，这使得他的墨镜正好可以越过乘客们的头顶扫向码头。
客船撞到趸船上突然停住，乘客们由于惯性东倒西歪起来，这位青年男子的双腿却像生根似地纹丝不动，他的嘴角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摘下了墨镜，一双眉目清秀的眼睛看着码头上的一位烫发，穿着黄色束腰毛呢大衣的俏丽女子。
女子身材修长，腰肢纤细，显示出上海女性的优雅韵味，此时她也在不停向船上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青年男子五官轮廓分明，鼻梁挺直，如果说戴上墨镜使得他看起来神秘而冷酷，摘下墨镜后可以看出他眼神坚定而深邃，透露出一种冷静和深思熟虑，给人一种沉稳而又内敛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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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青年男子正是洪戈文。
在花县得到周忠的通知后，洪戈文当晚就离开花县来到指定的地点找到了交通员。交通带着他由地下交通线到了广州，换了这身行头后在天字码头登上了到上海的客船。
交通员叮嘱洪戈文，到了上海码头有新的交通和他接头，还说是一位穿黄色毛呢大衣的女同志。
码头上人头攒动，各种颜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那是上海的繁华，却是洪戈文未来的战场。
在大多数乘客们争先恐后上岸之后，洪戈文不紧不慢地提着那只并不重的樟木箱，踩着钢板上了岸。
严格来说，这是洪戈文第二次来上海，第一次是他和范大河，王青阳从家乡到广州投奔革命时路过这里。
他的脚下踩着了码头上的石板路，他听到海风在耳边呼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那陌生而有些熟悉的上海气息。
码头上热闹的这批乘客们已经离去，剩下了稀稀拉拉的落后者，使得码头上清静不少，那名穿黄色毛呢大衣的女子还站在原地。
洪戈文抬头看这名女子时，女子也正在看洪戈文，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看着女子的面孔，洪戈文顿时一怔，立刻惊喜起来，眼前的女子正是他在广州冒着生命危险四处寻找的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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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素比原来瘦了，也更成熟了。她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圆脸现在成了鹅蛋脸，鼻梁也比以前更挺拔，给她增添了不少东方美女的气质，她细长的眉毛和大大的杏仁眼还是那样美丽，手上提着一只小包，又有一种海派女子的妩媚。
赵素看着洪戈文，在一阵惊愕之后，脸色露出惊喜，她想迎着洪戈文跑过去，可是纪律让她站在原地。
洪戈文紧走几步来到赵素身边。
尽管是老熟人，他还是不忘程序，这一方面是纪律，一方面是谨慎，他开口了：“请问小姐，徐家汇天主堂怎么走？”
赵素脸红红的说：“先生，你是天主教徒吗？”
洪戈文说：“不，我是佛教徒。”
“那你为什么不去静安寺？”
“万物皆空，天主堂和静安寺又有什么区别呢？”
接头程序结束了。
赵素激动地笑着：“戈文，没想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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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我也没想到会是你啊。”
赵素关切地问：“你刚下船，一定很累了吧？
洪戈文说：“还真是有些累，不过突然见到您就感觉好多了。”
赵素指了指前面说：“已经给你定了旅社了，礼查饭店，前面不远，我们走吧。”
顺着赵素所指，洪戈文见前面远远的有一幢霓虹灯闪烁的6层西式建筑，根据他的军事测量经验，距离约有800米。
两人离开了码头向西走，赵素说：“瞧这身打扮，我都认不出来了。”
洪戈文说：“交通准备的，这身行头，我还真感觉不自然。”
赵素说：“这里可是上海，你穿这身真挺帅的。”
“是啊，上海。”洪戈文自言自语，又转脸审视着赵素，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洪戈文说：“你这身打扮我也不敢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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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吗？”
“美丽迷人。”
赵素一脸惊喜和惊讶说：“真的吗？”
“当然。”
“呵呵。”赵素笑了起来。
“素素。”
“嗯？”
“知道让我来上海做什么吗？”
“这么性急？”
“我是当兵的，就会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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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素说：“江主任要成立一个特别的部门，他点了你的名字。”
“哦，让我干什么？”
“保卫中央机关，具体的安排我也不知道。”
洪戈文心里有些不爽，自己是军人，擅长的是打仗，来这里当保卫，他感觉不太符合自己的理想。
赵素见洪戈文没有说话，又说：“让我来这里，也是为这个部门服务的。”
洪戈文点点头：“嗯，你离开广州我知道。”
赵素有些惊愕：“你怎么会知道？”
洪戈文把自己当时从观音山回到教导团驻地寻找赵素，结果见到冯佩瑶，又从冯佩瑶嘴里听到的情况告诉了赵素。
洪戈文还说了见到的女生队的情况，只是没有说教导2师屠杀警卫团3营俘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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