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莫稍微调了调音,道:“曾经玩过,有些生疏。”
“我也来唱个曲,你们且听听。”
梁大涛从懵逼变为震惊。
许士清和高战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陈莫还会唱曲?
“先生要唱曲,恁几个给我安静点。”
梁大涛马上朝着校场吼了一嗓子,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陈莫拨动弦,阮声浑厚而苍凉。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陈莫在歌唱上面也有不错的造诣,虽然达不到专业级的水准,但是也非常有技巧和情绪。
此情此景,让陈莫有些触动,所以才有了兴致。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被陈莫的歌声吸引,连碗里的肉都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陈莫的歌声传遍了校场之上,边军将士们听到此处,终于动容。
他们从军多年,手足同袍已经有不少牺牲,此情此景,他们再也不复得见。
许士清,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恨欲狂,长刀所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心似黄河水茫茫!
这,不正是说的北方故土吗?
许士清从军十七年,当初一起从军的伙伴,如今早已战死,只剩下他一人。
少年时意气风发,只为杀敌报国,转战千里不曾皱眉。
但是朝廷那些大佬根本就没想过收复故土,在消磨中,他几乎过完了自己的前半生。
每每想到自己那些伙伴,他都会流泪。
今日,陈莫的歌曲让他再次潸然泪下。
许多边军士卒都是同样的情形,他们大都来自其他州府,有一些祖籍也在北方。
但北方沦为女真国的土地已经多年,他们甚至已经没法回到故乡寻根。
北伐,一个遥远而陌生的词。
炎朝的上一次北伐,还要追溯到七十年前。
但那位举世闻名的大将军,立下无数战功,到最后却被莫须有的罪名杀害。
到了今时今日,北伐仍然是一个禁忌的词汇。
哪怕有再多的边军战士有请战之意,他们的雄心壮志也无法施展。
梁大涛,这个方才唱着荤曲的汉子,此时也满脸泪痕。
“小六子,大元,你们在底下可要活出个样子来,老子将来下去了,看到你们过得不好,一定要踢你们的屁股。”
他一边说着从军时好友的名字,一边抹着眼泪。
无数挥洒着青春的不甘,与对昔日同袍的思念,在陈莫的歌声中升华。
这些边军将士,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莫一曲唱罢,见到眼前的景象,朗声道:“众兄弟,不醉不归!”
众将士伤怀过后,也是豪饮不止,似乎想把这所有愁绪都装进酒杯之中,让一切烟消云散。
陈莫和许士清等人喝了非常多,酣畅淋漓之际,陈莫也有些微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陈莫缓缓吟诵,神情庄严。
眼前的场景,不正是对这首诗最好的诠释吗?
一旁的许士清也缓缓默念着。
“古来征战几人回……”
不远处的袁兆,听到此时,当下是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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