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同道,现如今的情况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若我等不能同心协力,免不了一个被清扫出场的结果,老道苦等了三十载春秋才等来博取一线天机的机会,自是不甘心平白为他人做嫁衣的,就是不知道两位有没有想法!”
看着已经停手,默契的看向远方那道巍峨身影的两个九州同道,太平道人心念一转,劝说到。
而那位面庞苍白,全身阴气弥漫,被众多诡物包围的年轻人闻言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太平道长说话自然是中肯的,合作可以,此等存在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你我战场之中,先驱逐意外因素,你我之间再决个胜负高低!”
“我没意见!”招了招手,将宝塔从天空中收了回来,并放出被困在其中的诸多诡物之后,另一位长的国字脸,身穿儒袍的中年人沉声道:“但如此超模之物出现在你我战场,等回去之后我必定会让师祖往天庭告上一状,那时还需两位的帮助!”
听着中年人的话,不论是太平道人,还是另一个年轻人都翻了个白眼。
你还有脸说人家,先看看你自己吧!
哪怕是没有这次突然增加的潜规则之前,在众多参赛选手手持法宝争锋的战场上也很少能见到跟你手里一样品质的法宝,仙神随身之物,或者干脆就是天庭某位赖以成名的宝物,拿着这玩意儿参与活动,跟这位仙神亲自下场又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他俩,同心协力,再加上这个宝塔估计是仓促间被交给这人手中的,彼此之间过于生疏,才给了他们在这儿腾挪的空间,但即便如此,跟这玩意儿打起来他们也是相当费力,一个不慎就得落败。
当然,虽然他们心中也十分看不起这个身穿儒袍的中年人,但都是成年人了,这点儿情绪倒不至于表露在外。
更何况,抵抗那位还需要他手中的法宝帮忙,如果得罪了这家伙,到时候他出工不出力,有法宝护持坐看他们被赶出去也没办法。
虽然这家伙最后也讨不了好,拿不到最终的桂冠,但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真没必要。
简单的沟通之后,三人也磋商出了临时的对敌之法。
太平道人跟阴气青年作为辅助,干扰对方的行动,而中年人则尝试着用法宝将这仙神给镇压,等到时间到达自会给对方判负,规则自然会将其驱逐出去。
但倘若前者事不可违,也能及时转变方法。
他们两个打主攻,而由中年人使请神的法门将这宝塔的主人分身请下来,然后再镇压了事,虽然这位也是一尊神灵之躯,但观其面貌并不像天庭当中知名的仙神。
估计是走了狗运,得了神位眷顾才有此撼山之力。
别说天上那些知名的仙神,哪怕是自家师祖辈的高人,降临于此,也能跟其做过一场。
等解决了这个意外因素之后他们再做过一场,排个名次出来。
如此,简单的磋商之后,三人各自开始了准备。
伴随着太平道人那熟悉的出场台词,在又一次和天地之造化下,天穹之下再度乌云汇聚,电闪雷鸣。
倒不是太平道呼风唤雨,召唤雷霆的咒术就是这么念的,只是他年轻时听过长辈口中转述的师祖的故事,那时热血上头就拿着师祖的话来当做口头禅了。
而随着年纪逐渐长大,口头禅难改也好,红尘中见证了太多也罢,反正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在太平道人满脸紧张的准备着雷法的时候,一旁阴气森森的年轻人在略微踌躇了一阵之后,也开始了拘魂遣将的法术。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状若白玉的桃枝弯腰放在身后的地上,躬身一礼之后,双指并拢似剑,在手腕上轻轻一划,血液如泉涌般喷薄而出,浇灌在被种在地里的桃枝上。
“咕咚,咕咚!”
隐约间,地下有吞咽声传递出来。
刚刚落下,还来不及晕染土地的血液就这么被桃枝吞噬,一抹红晕自下而上的出现在桃枝表面。
而后,只见那截只有人手掌长短的残缺桃枝开始狂野生长,短短片刻的功夫就形成了一座高约十米有余的半月拱门,而随着桃枝门户的成型,门框内突然有磅礴的阴气从中喷涌出来。
以极快的速度弥漫周遭一亩的土地,将周遭的环境染的黑红一片,而在翻涌的阴气内部,桃枝拱门内,正有两扇漆黑的门扉在迅速的以虚化实。
那两扇门户,通体黝黑,门板之上雕刻着诸多做狰狞恐怖状的凶魂恶诡,而在原本应当以椒图充作门环的位置,却雕刻了两个狰狞的虎头,口中含着的也并非金铁锻造的门环,而是一条被扭曲成环状的白骨。
看到门户成型,年轻人也抬手在手腕上一按,一缕苍色的光芒短暂的闪耀之后,那深可见骨的伤口被迅速修复。
随后便开口念诵起拘魂遣将的咒诀。
只是,那苍白的脸上,一抹肉痛之色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
这枚桃枝,还是他十余年前,在自己的原生世界游历的时候,偶然得到的宝物。
后经一位见识广博的老道长鉴定,此物是桃都山上的一截桃枝,不知因何原因流落到他的原生天地,又恰巧被他给捡到,当时那位道长还开出了一件法宝的代价想跟他交换这枚桃枝,但最终被他拒绝。
之后,他帮了一些世家富户,借用他们的藏书楼查找传说记载才明白了这截桃枝的宝贵之处。
桃都山又名度朔山。
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诡门,万诡所出入也.
虽只是那株大桃树上一截微不足道的枝丫,但也继承了其阳中含阴的本质,若是好生培养,说不得能作为自身根本之器,以得道升仙,但可惜,作为一个运气好偶然得到了山中仙人故居传承的他,虽有术法傍身,却无太多珍宝材料,更因为自身修行阴损法术,不被他那方世界的正道接纳。
没有靠山,仅靠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想要将这截残缺桃枝培养成大桃树那样,无异于白日做梦,哪怕只是让其简单成树,其中所耗费的资源都是海量。
空有宝山却用不了,这其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这次得到请帖,原想着借此机会争一下名次,看看能不能混到一个道统之内。
毕竟,九州广阔无垠,世界如横沙一般无穷无尽,保不准就有专精诡神之法的道统能接纳他,退一步来讲,一个好的名次也能给他带来许多奖励,或培养桃枝,或干脆以桃枝为主打造一件适合自己的法宝,都算不错的选择。
可惜,世事无常。
原来的计划一再遭到外力破坏。
如今,这仅限于百岁以下,年轻人之见的交流会又蹦出了一尊常力不可抗的神祇。
而事后还要面对一个手持法宝的强大敌人,以及对自己十分克制擅长雷法的太平道人。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竭泽而渔,将这成道的宝贝以鲜血浇灌,铸诡门,驱诡神来助如此一个堂皇正道的宝贝,被弄成了阴损之物,若是这次没得到他预想中的收获,那可就亏大了。
而伴随着咒诀的念诵。
他身后以桃枝形成的诡门传来了晦涩的嘎吱声,接着门户打开了一条缝隙,随着无穷阴气的涌出,门后也响起了嘈杂的呼喊。
“快开门啊,快开啊,你到底在等什么?”
“好爷爷,亲爷爷,把门打开,你说什么我们都照做!”
“郎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妾身愿意以身偿恩,承君膝下,沐浴甘霖。”
“.”
听着门后那或威胁,或恳切,亦或是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年轻人的脸色却丝毫不见意动。
意动?
意动什么。
正常的阴魂无不是在地府各位阎君所驻的城池之中,如人间那般生活等待阴寿耗尽,自有阴神引导前往轮回。而他这简陋的诡门自然没办法跨越地府的阻隔,建立在地府之中。
当然,这些相对乖巧,身上毫无戾气的也不是他的目标。
能出现在荒野的,不是不服管教之辈,就是些凶魂恶诡,它们说的话有一句能信的?
神色淡然的上前,往两侧的门板上贴了两张鲜血绘制的符箓,而后淡然道:“想过此门,需念诵真名,留一缕真灵于符上,当我坐下兵马,受我驱使,若是不愿意的,我也不强求,只是别挡了别人的路就行!”
“你这小白脸,胡言乱语什么,快快撕了那两张符把大爷们放出去!”
“该死的,等老娘出去之后,一定要敲骨吸髓,榨·干你啊!”
“.”
虽然门后谩骂之声不绝于耳,但乖乖听从,留下真灵的也不在少数。
换句话说,大多数在门后的诡物都只是嘴上说说,身体却十分诚实。
幽冥虽然就是给生灵死去的魂魄常驻的地方,但它也是世界的下位面,承载着消化天地之恶的责任,不管是什么肮脏污秽的玩意儿,都会被塞进这里,而后经过漫长时间的运转,变换成幽冥扩张的一部分。
呆在地府之中,有城池保护尚且还好。
可在荒野之外,各种邪异之气弥漫,魂魄待久了被侵蚀丧失本心基本是必然的情况,更别提邪异之气还会孕育一些凶兽异种,这些玩意儿大多以吞噬魂魄为生,它们不敢冲击众多阴神坐镇的地府,却会吞吃那些游荡在野外的阴魂。
相比于,变的疯狂跟被吃的下场,受人驱使,虽然恶心了点儿,但也还能接受,不是吗?
大量的诡物从门后蜂拥而出,短短片刻的功夫,在周遭的山林间就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凶魂恶诡,阴煞之气交连之下化作一团猩红的烟雾直冲云霄。
极端的正负两面在天穹之上汇聚,雷霆的躁动差点儿没把太平道人给炸了。
低头看着下面的动静,他虽眉头紧蹙,但也没说什么。
而那中年人眼中隐约的闪过一丝震惊而后便是不屑,再多的凶魂也只不过是自己宝塔内的囚奴罢了,只是可惜了那一枚桃枝.
而后指着远处的山林高喊道:“我观两位的术法应当也准备完全了吧,那位可要到了!”
另一边儿。
张珂正以相对缓慢的速度跋涉在这十万大山之中。
他自能以飞腾之法,亦或是地脉遁术急速靠近,打三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与其那样,他倒不如早早的动用神通,将自己拔高到战斗姿态,一脚下去将这十万大山趟平算了。
只是观摩了这么一阵,这三人并未掏出太多吸引他好奇的物事。
见三人差不多准备齐全,差不多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手段,张珂也就不再等待,直接冲了出去。
顿时,平静还没一刻钟的十万大山再度沸腾起来。
轰鸣声中,有山峰被拦腰创断,地面有如海域一般,起伏不定。
步伐跃动之间,但见被撕开的裂隙深处,地脉活跃,地气蓬勃。
宛若人族幼童看到了久不的亲人一般,虽不受张珂驱使,但却自发的兴奋起来。
顿时山岳咆哮,大地愤慨。
原本局域的地震直接化作了整片赛区的颤动。
站在地上的两人感觉犹如毫无防护的身处狂风暴雨之中一般,脚下突然出现又急速闭合的幽深裂隙差一点儿就将二人埋没于地底深处。
无奈,不得不使用飞行的术法,将自己带到半空之中。
看来在他们准备压箱底的手段的时候,这位也不是全没准备,这赛区的地脉估计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掌控之中。
大地之上,几乎是没他们立足的地方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对方的身份:一尊地祇。
麻烦了!
给祂掌握了十万大山,权柄爆涨之下,估计他们的手段很难切实的打伤对方,破防容易,但只要不是致命性的伤口,凭借权柄之便就能迅速恢复过来,除非能将这十万大山地脉耗干。
但十万大山这个规格的地祇若按正常规格来说,可是从六品到五品的范畴,一些刚刚得道的仙人在天庭也不过担任六品左右的位置罢了。
这还得是有师承,有天神做保的才行,若是那些师承不够,亦或是其他生灵得道,得从七品做起才行。
没办法,僧多肉少。
九州仙神之位的争夺已经越来越激烈了,这是大环境使然。
虽然这是九州本土的参照,但其他的天地情况也大差不差。
十万大山,在群山之神中,本来也就是一尊相当高位格的存在。
且不提这个,仙凡之别,生命层次的门槛也是他们难以跨越的一条。
如此他们的诸多布置倒显的有些不足以应对了。
顿时,两道默契的目光转向那身穿儒袍的中年人。
而他也不负众望,沉声应下了两人的期许:“两位帮我拖一刻钟,等我呼唤祖师真灵降临,必将其一举拿下!”
而随着中年人将宝塔高举,张珂心头一动。
他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那次外域之行的时,在一切无可挽回时所做的举措一样。
只不过目标换了一个。
就是不知道,这被请来的仙神究竟是哪一位?
张珂冲锋的势头稍缓,扭头看向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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