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张珂拥有三头六臂,但撑住蛇吻跟酸与羽翼的斩杀,甚至同时还得持虎魄跟对方厮杀,显然有些超出了张珂能够应对的范畴。
两个庞然大物于浓雾跟弱水中纠缠在一起,以最为原始的方式开始了残酷的厮杀!
鲜血在飞溅,毒素在滴落!
低落的恐惧使的张珂的皮肤像是中毒了一样,染上一层漆黑的色彩,眼中幻觉频频,但手中的虎魄仍旧坚实的插入了酸与的血肉,破开层层鳞片在蛇骨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痕迹
痛!
撕心裂肺的痛!
从新手的几个副本之后,就几乎没再遇到如此危险境地的张珂,再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凡人时,那痛的让人跳脚,想要满地打滚的感觉。
酸与的能力就像是一个负面放大镜一样,能够把细枝末节的感觉拔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但相比于疼痛,他更加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地。
疼痛不过是厮杀过程中无关紧要的一环,但如果自己不分主从的话,或许很难能从这场酷烈的厮杀中幸存下来!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局限于雾中的动荡愈发的激烈起来,甚至于徘徊在外的神人跟山海异兽们,纷纷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觉。
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地震,海啸来临时,一些感知敏锐的小动物会开始烦躁的四处逃窜一样。
尽管周遭的环境尚没有发生相应的灾难性的变化,但这种感觉却切实的出现在所有人的心头。
这种心血来潮的感觉,让神人们越退越远,甚至于心中生了些不好想法的存在,也随着大流一起后退。
为什么规避风险,不还是为了自己的性命保障?
但如果现在就有性命之危呢?
虽然感觉十分微弱,但没人敢赌,灾厄会不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下一瞬,弥漫的大雾突然炸裂,一道血色的斧影在浓雾中一闪而逝。
伴随着血斧消失,取而代之则是浓雾之中骤然升起了一道通天的火柱,炽热的烈焰瞬间冲上天穹,将天空飘散的云层直接冲开了一个大洞。
失去了惯性的烈焰,爆裂成无数的花火,从天穹上散射向四周,落地即燃,不论草木,亦或是土石都能成为其烧灼的资粮,点点火星只一瞬间就膨胀成了熊熊火海,引的无数生灵四处奔走逃窜,神人们只能放下心头的盘算赶忙救火。
但过往的五行相克在此时却仿佛失去了作用,甚至于一些擅水的神人也难以覆灭这些散射的花火,用尽了办法,最后只能用大量的法力堆砌,硬生生的将火海压制下去。
还没等到众神松了口气,远处那爆裂的冲击推动着浓雾骤然扩散的同时,某位待在次位面中的神人也是面色突变,凄厉的叫了一声:“蚩尤!”
随后便七窍爆血,软瘫的倒了下去。
虽并未死亡,但骤然重伤,气若游丝的状态还是吓惨了一众围观的存在,所有仍保存理智的目光,全都在此刻聚集向了那片延展的浓雾。
铺天盖地的法力压制下,拓展的浓雾像是一团松软的棉花一样,被分割压缩成一块块紧致的固体。
随着巨量的法力消耗,祂们也终于看清了内力的情况。
并没有什么蚩尤,从头到尾,站在雾里的都只有酸与跟那个人族幼崽。
只是相比于大雾遮蔽之前的景象,幼崽的身上凭添了许多伤痕,深可见骨的随处可见,血液如同一条条小溪一般顺着肌肤流淌下来,在残破的地上聚起一汪小小的湖泊
三头六臂的神通,已经相当于被打散,头颅尽消的同时,那六条手臂也只剩下了三条,分别持着虎魄,巨斧,跟自己的头颅。
先前那重伤锤死的神人,惊讶呼喊的蚩尤或许指的就是这柄突然出现的血色巨斧。
因为在巨斧之上,祂们确实感受到了浓重的蚩尤气息,如果不是巨斧身影有些虚幻的话,祂们都会以为这崽子曾偷偷钻进了人王宫内,将蚩尤的斧头也一并偷了出来。
如此,神人们松了口气。
不是蚩尤亲来,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不是吗?
不过,祂们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来着,头好痒,想不起来.
相比于关注不到重点的众多神人,在大雾散去之后,看着眼前,张珂现有状态的酸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连着折断掉落在地上的羽翼都来不及收回。
生长于蛇头上的一双眼睛,麻木的看着身前挣脱了束缚的宏伟身影,看着自胸膛上长出来的一对儿血色双眸,以及被提在手中,还死死盯着自己的脑袋.现在的她有些混乱,心中的思绪仿佛一团乱麻一样,紧闭的蛇吻也不自觉的松开了些许,一颗漆黑的头颅从中滚落了下来!
凭什么断首还能活啊!
那她先前以伤换命,拼杀了那么长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啊,一直都等在边缘徘徊,你们究竟在等什么?”
“绝佳的几乎,你们难道非要等到两败俱伤才肯动手?”
“到时候,说不准有人族前来,也说不准防风氏会返回,难不成你们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麻烦今天安然离去你们放过他,他可不会放过我们,难不成真等到日后刀砍在身上才知道疼?”
酸与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她已经有些技穷了。
先前觉得能形成碾压的战斗技艺方面完全失去效果,对面的幼崽不仅仅有熟练到近乎于变态的斗战之法,甚至于他还很清楚作为蛇类的身躯构造,总是能在细微处察觉自己的下一步动作,然后提前做出规避的动作,并且操持着虎魄在她身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甚至于值得信赖,无往不利的恐怖,面对张珂也派不上太大的用处。
周遭的山水地脉都被张珂控制,只要他不主动踏足九州笼罩之外的区域,就不会有意外能干扰到他的状态,至于心中不断滋生的恐惧跟不安,先前全被虎魄贪婪的抽走,过往张珂总强迫着它吃一些难以言述的东西,好不容易有了点儿正常的食物,自然不会浪费。
可惜,欢乐的时光是短暂的。
盲目的酸以一手献祭绝活儿摸索到了张珂所在的位置,用一对儿羽翼的代价,斩下了三头。
伴随着神通支撑的两颗头颅的消散,唯一,原本的那颗头颅被酸与直接咬掉,而脑袋的残缺也使得他的血脉近乎于沸腾,浓烈的战意驱散一切的恐惧,不安,以更加凶猛的姿态跟酸与展开了厮杀。
而就在酸与朝着周围嘶吼的功夫里,那狂暴的身影再度踩踏着大地向她逼近。
刀斧加身,暴虐的力量砸在她的头上,蛇头眩晕的功夫里,一只粗糙的大手猛然抓住了她仅剩的羽翼,巨力灌之,酸与毫无抵抗的被掷于地上!
在其身上,张珂眼中毫无波动。
单脚踩在蛇躯的背部,双手向两端撕扯着仅剩的羽翼,食指刺穿了羽翼上的独眼,深入血肉之中。
固定酸与身躯的同时,巨斧高高扬起,随后猛然落下!
疼痛,从未经历过的疼痛.
对于生命而言,斩断首级是紧次于分尸的痛苦,更别说是拥有超凡之力的生灵,身躯的超凡脱俗给祂们带来了旺盛的生命力,这也就导致身体在遭受及死伤害的时候,哪怕五马分尸仍然能保留一定时间的意志清醒。
更何况,凡俗的蛇类,在死亡之后,尚能保持许久的活性,斩下酸与的头颅也并不能立马剥夺她的生命。
巨斧落下,身躯分离。
但张珂要钉死蛇头的动作,却被酸与敏锐的躲过,随后蛇头在喷溅血液的带动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一口咬在了张珂的腿上。
锋锐的蛇牙瞬间贯穿了他的外层防护,泛着毁灭气息的毒素源源不断的顺着伤口注射进血肉之中。
即便张珂已经尽最快的速度伸手去阻拦了,但咬合在他腿上的酸与,就像是一个富有吸力的磁石一样,紧紧的贴附在肌肤上,完全撕不下来。
直到张珂感觉到那恐怖剂量的毒素被完全注入他的身体,甚至于酸与的真灵都被打散混杂在毒素中,入侵他的身躯,如此完成了遗愿的蛇头才不甘的松开了吸附,被张珂一把拽了下来。
好消息,毒蛇死了!
坏消息,临死的时候被咬了一口!
如此,张珂有些难言,后世的凡俗蛇类还能找到与之相对的血清来解除毒素的伤害,但酸与呢?
这等上古山海异兽,拿什么来抵消她毒素的效果?
在线等,挺急的。
还没等张珂发布在虚空网络上的信息得到回复,他就能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正在顺着自己的下肢血流迅速蔓延全身,之前的不安跟恐惧都是小儿科了。
现如今,张珂眼前的视觉出现了模糊,种种身为凡人时期的恐惧场面不断的浮现在他的眼前,甚至于当初在新手副本所以遭遇到的,张珂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往也一一在他的眼前浮现。
自己好似又成了那条家破人亡的小龙,被人按在铜柱上,以一米多长,通体镌刻着符篆的钢钉钉入到体内,然后面容慈祥的老头,带着感慨的目光将刀子比划在他的鳞片之上。
冰冷的刀刃贴近鳞片,从颔下逆鳞处深入,游走于血肉跟筋膜之间,一点点的将他的皮肉分离。
三天三夜!
直到最后一块龙皮被剥离,鲜活的血肉暴露在空气中,难以忍受的痛楚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折磨并未就此离去。
慈眉善目的老头更换成了一个浑身油腻的胖子,更加锋锐,细长的刀刃在他的身上游走,一块块筋肉被顺着纹理剥离,龙筋被人拽着一头生拉硬拽的全抽出来,细致的,宛若一团树根一样,被人铺在身旁,刷上特质的药液置于烈日下烘烤。
骨骼拆分,内脏剥离,仅剩的龙魂被烙印在铜柱上,掺杂着符篆的桃木架在柱下,伴随着熊熊烈火的升腾,火海之外,传来了一声轻言细语的问询:“你可愿做山门的护山灵兽,护卫道统啊?”
“原来如此,未曾想你之前还曾有一世身为龙族.哈哈哈,剥皮抽筋,死的好,死的好!”
伴随着回忆在张珂的眼前浮现,他的身体内部传来了一声满含怨毒,声调雀跃的女声响起。
但此时的张珂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种种过往所畏惧的,排斥的场景在他的眼前浮现,虽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酸与的毒素带来的效果,甚至于身体上仿佛亲身经历的疼痛都是幻觉,但真的很难脱离出来。
就像是在玩vr游戏一样。
只是,这场恐怖游戏,并没有退出的选项,张珂并不能像常人一样,当遭遇到无法接受的恐怖的时候,能随时摘掉设备,去旁边缓一缓。
曾经副本中的一次次死亡,跟身为凡人在网络上看到的所有死法,如今都变成了真实的幻觉,在张珂的眼前交替上演。
前一刻他可能还在被抽筋扒皮,下一刻就可能变成了被泥头车创飞的贵宾
而倘若视角更换到外界就会看到。
伴随着酸与的死去,她的尸体迅速的腐烂,崩溃,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黑暗,散发着诡谲气息的烟雾升起,迅速的将张珂包裹。
无数的黑烟争先恐后的想要钻入张珂的血肉,跟蔓延在他体内的毒素一起,发挥更加恐怖的效果。
但断裂的脖颈处却有滚滚鲜血喷涌出来,化作一道血幕紧贴在张珂的身上。
不详,
毁灭,
死亡
种种灾厄要素在张珂的自我意识陷入封闭,血脉无法主导自身的情况下开始外显。
原本分属人的外表正在迅速的发生着恐怖的变化。
散布周遭的九州虚影仿若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他的身上,山清水秀的图绘变成了一卷仿若末日般的血色场景,脖颈处,三昧真火所化的狰狞火蛇探出了头。
四下寻找了一番,并未找到原本要待的地方,暴虐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微弱的思考,之后游动着躯体缠绕在双臂之上。
江河颤粟,大地震颤。
原本藏匿于大地深处,受神人们支配的山水地脉,在肆虐的高浓度的灾厄之气的压制下,连接被断,不甘扭动着的地脉被强行牵扯了出来,分化成两股洪流,一股径直没入那柄虚幻的巨斧,而另一部分选择没入张珂的身躯。
如此,血色的虚幻巨斧有了几分凝实的概念。
而他的肌肤却随着山水地脉的疯狂涌入,在短短的片刻功夫里出现了些许元素化迹象,在没有理智梳理,收纳权柄的情况下,张珂一身鲜活的血肉身躯在朝着山石的方向转变,炽热滚烫的血液转而变成了奔涌的江河。
如此,双臂缠蛇,手持刀斧的无头身影矗立于蛮荒大地之上,胸前猩红的双目呆板的扫视着四周,周遭围观的存在,每每与这双眼眸对上,都能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冰冷。
并非是危及生命的那种恐惧,而是即便身死,也得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的凶狠。
“如之奈何?”
看着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逐渐被周遭回归的浓雾所遮蔽的身影,沉默了良久,其中一位神人像是在征求意见,也像是在自问自答。
祂们没想到,事情最终会发生到这种地步。
好似蚩尤遗留的幼崽跟酸与拼了一个两败俱伤。
或许,在祂们的想法里,幼弱的张珂,在面对一头疯狂的酸与时,被撕成碎片才是理所应当的结局,如此,既能安心,事后的余波也不会牵扯到祂们。
就算是人族再怎么能扯,顶多算是个见死不救罢了。
但,上古危险重重的现状谁不知晓,别说是人族了,就算是神人跟山海异兽之间相互杀伐都是日常生活中必备的环节。
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带幼崽外出,身边又没有成年个体的护卫,夭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吗?
但发生了意外,酸与死了,张珂却还留着一口气,甚至,更直白点儿来说的话。
最后要不是酸与将自身的存在都转变成了一种既是毒素又是诅咒的存在,注入到张珂的体内,恐怕他们今天会见证一个历史。
就如同凡俗中,襁褓中的婴儿掐死了一头眼镜王蛇一样,震掉人的眼球。
“没什么办法,只能等!”
说这话的神人咬牙切齿。
祂自然是恨不得直接趁着张珂伤重的时候,将其掐死的,杜绝日后人族再出现一个像蚩尤那样暴虐的人。
但能做到吗?
先不提大地以西,那几与天穹比高的昆仑山上,电闪雷鸣的场景,以及相隔绝百万之遥仍能感到的强烈地颤,再近一些,在祂们的神念感知中,已经有数十道宏伟的身躯,正在遇山开山,遇河跨河的飞奔过来。
所过之处,神诡具静!
数十道强大的气息,正跨过上万里山川,遥遥的锁定了这片区域。
此时,任意一点儿细微的举动,都可能遭来不死不休的厮杀邀请,仅仅是为了扼杀一个未来的可能,直接下手,谁敢?
更何况,眼前的崽子虽然伤重,但他无首而立的模样真够骇人的。
上一次这幅模样的,拎着一把斧头,将某位人王追的上蹿下跳,甚至还给砍了一斧。
谁能保证,这个没头的就不会突然暴起,给你砍上一刀。
等,等酸与的毒素发力,等诅咒将其折磨的崩溃,自然死亡是如今祂们心中最为期盼的结果!
承诺兑现,三天日万,明天能不能日万,哈,不知道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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