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金銮殿内。
赵吉刚刚在龙椅之上坐稳,还没等让站在一旁的盛公公,将那句甚为熟悉的: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的经典话语,说出来呢。
便见到金銮殿外,急匆匆地行来了一个传话太监。
在对着坐在龙椅上的赵吉行完大礼之后,便经由盛公公之手,将一封前线的最新战报传到了赵吉手中。
而当赵吉满脸不解地将那封战报缓缓打开,仔细去读的时候。
那上面所写的内容,着实让赵吉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启禀官家,据我军探子探听得知。’
‘位于我东京都城东侧,距离徐州百里处的一座村庄里。’
‘近日以来,突遭大批东瀛人之袭扰。’
‘该伙东瀛倭寇,行事作风极其狠辣。’
‘不仅毁我村庄田地,更把那处之百姓屠戮殆尽。’
‘场面之血腥,人神共愤。’
‘还请官家这处早些下令,护我朝子民周全。’
这时候赵吉的脸色,极其的难看。
频咬后槽牙的同时,嘴中更是念念有词。
而立在御阶之下的诸位公卿大臣们,眼见着赵吉在看完那封情报之后,脸上便聚集了许多怒气来,不由得心中也很是好奇。
于是这时候便纷纷出列询问赵吉,那封战报之上所写的到底是什么内容,何故会让他本人气愤如斯。
赵吉深深吸了口气,很想自己来读的。
可这时候的他,却怕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当场失态。
转而就把那封战报,交到了站在一旁的盛公公手中,让他去读。
待盛公公将那封战报之上的内容,对着御阶下面的满朝文武尽数读将出来的时候。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无比愤怒的喝骂出声:
“区区弹丸之地,一群不开化的愚民罢了。”
“居然敢兀自跑到我天朝上国之边境来捣乱,杀老百姓毁我村庄,实则可恨之极!”
“若咱们大宋朝这次,不狠狠教训之,那咱们天朝上国的颜面何在?”
“臣等恳请官家,尽快发兵前往那处,将那伙粗鄙败类尽数绞杀了,以慰我朝子民之灵。”
原本赵吉还以为,这封战报一经展现,现在已然身为军方第一人的种师道,便会当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呢。
可令赵吉颇为意外的是,这次种师道在发表自己那番言论的时机,竟然出奇的滞后。
直至赵吉本人,将无比讶异的眼神瞥过去之后。
那种师道,方才缓缓从队列当中行将出来,把心中的想法一一吐露而出:
“官家,虽然我宋朝边境发生了如此事件,当真令人愤慨至极。”
“若放在平常的话,微臣这处自当遣将去将那伙粗鄙恶徒,尽数诛灭。”
“可若放在当下这种大环境下,咱们大宋朝若想出兵,便定然要慎之又慎了。”
“毕竟现在,在咱们大宋朝的北方那处,金、辽两国军马估计不足十日,便会大举南下了。”
“而我朝西处那边,与大金铁骑联合一起的田虎、方腊、王庆等部,估计也会前来攻打。”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位于我朝东部的东瀛国,居然也在此刻大举进犯了。”
“试问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之巧的事呢?”
“所以微臣猜想,那东瀛国这次之所以会频捋我朝虎须,十有八九是与金国以及我朝三处叛军乱匪那里,有了深度勾结。”
“故而才会如此大胆的。”
“倘若当真如此的话,如果我朝骤然往东部派往大量军马,那么势必会令其他几处,在防御上出现极其空虚的情况。”
“倘若那时候,另外几伙敌人在趁虚而入呢?”
“那我大宋朝怕是就要危在旦夕了。”
坐在龙椅上的赵吉,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
方才用着一种甚为平静的语气,问了种师道一句:
“那依照种爱卿的意思,当下这件事又该怎么办呢?”
种师道那里颇为为难的沉吟了好久,最终方才给出了一个较为折中的方案来:
“当下,咱们已然往京城东部也就是徐州那里,派去了三员正将、三员副将以及十万大宋军马。”
“既是如此,那咱们这处完全可以先行传令徐州方面的守将,令其先行率领十之其三的军马前往那处。”
“此举,既为了探查敌情,也可以顺势侦测一下那伙东瀛倭人的作战实力。”
“倘若对方实力不济,那么完全可以顺势歼灭之。”
“用那伙东瀛倭人的鲜血,为咱们大宋子民报仇。”
“倘若对方的实力十分之彪悍的话,那么咱们这处完全可以擒他一二十个倭人来,带回徐州大营当中仔细盘问对方的作战计划,及其军事实力。”
“为咱们大宋朝下一步的进军计划,做好准备。”
可种师道这话刚刚说完,还没等赵吉表态呢,便从对面人群队列当中行出一个,穿着紫红色宽大朝服的文臣来。
却是那御前太尉宿元景:
“微臣赞同种将军之策略,可是我朝懂那东瀛语言的臣工却少之又少。”
“就怕到时候,那些将军们擒回来十数个倭人,却当真听不懂对方说什么。”
“如此一来,岂不白费力了?”
赵吉频频点头:
“宿爱卿、种将军所言皆有道理。”
“可对于此事,我这处却也有一个极其明确的想法。”
“那就是,那倭国之文字语言,极大程度上都是改编自我华夏历代王朝。”
“且那处的文化习俗,也有一大部分是从我朝这里借鉴过去的。”
“在此之前的无论哪一朝,都曾对那东瀛倭国造成过深刻的文化影响。”
“按理来说,我中原王朝对那东瀛之地,只有恩义绝无亏欠。”
“可那东瀛倭人,于当下对我朝又做了哪些事儿呢?”
“不仅杀我百姓毁我村庄,更将那处血洗一空。”
“如此人神共愤之事都做的出来,这般行止又与那禽兽何异?”
“诸位爱卿们且记住了,所有的道德礼法、战场道义、情理观念,均是与人讲的。”
“至于那些人事不干、丧尽天良的禽兽,便绝没有与他们讲这些的必要。”
“将之抓来,令其尸首分离,便是对他们的最大尊重!”
“尔等可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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