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念念嚼着饭菜,随意地应了一句,“哦。”
但她的心里,还是有点诧异。
这男人,竟然不跟她犟嘴了,还真是难得。
简单地用完膳,盛念念着人来收拾了碗筷,也打了个地铺,安心睡了过去。
这一夜的寒王府,还算是风平浪静,可夜半三更的京城里,打更人看到了路上散落的告示,瞬间就不淡定了。
“不好了不好了,边境动荡不安,寒王如今重伤昏迷,都是出自边境刺客之手!”
他敲着锣走街串巷,将这个夜无渊“精心计划”后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鸡鸣狗吠人心惶惶,全城上下,在一夜之间都知道了夜无渊遇刺的消息。
翌日上午,原本热闹的早市,却一副万人空巷的场景,所有百姓纷纷跑到了宫门口,要么举着大旗请命,要么长跪不起。
他们口里,都呼唤着同一句话,“寒王将死,大楚不保啊!还请皇上做主,严守边关,定要还寒王一个公道!”
一个人或许势单力薄,但成千上万的百姓在皇宫门口筑起高墙,可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事情了。
更有些京中政要,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上书请命,眼看着明成殿里,为夜无渊说话的书信都快摞成小山了。
民心瞬间大乱,军心也变得极度不稳。
胜天营里,老郭等人听到夜无渊伤重的消息,个个都格外不安,势必要皇上给个说法,严惩凶手,寒王一日不醒,他们就誓不罢休!
夜无渊可是战神,他们的主心骨,主心骨如果倒了,还有谁来领导他们?!
军营里的将士们都闹成这样了,再加上京城里四起的流言,这个消息自然而然也传进了卫王府里,惹得卫王夫妇心思各异。
夜凌风面色冷沉地带着盛盈盈,两人一路快马加鞭,不一会儿就赶到了寒王府。
片刻后,寒王府里。
盛念念正在屋内给夜无渊检查身体情况,忽然听到门口传来李管家的声音,“王妃,卫王和卫王妃前来看望王爷了。”
盛盈盈和夜凌风来了?
盛念念与夜无渊交换了下眼神,夜无渊立即心领神会,迅速躺下身,闭上了狭长的双目。
盛念念为了让夜无渊看起来更惨一些,特意在他脸上擦了些遮瑕膏,使得男人本就白皙的俊脸,此刻血色全无。
做好这些,她才满意地点点头,立马收敛好嘴角的笑意,装作沉痛凝重地走到门口,将卫王夫妇放了进来。
夜凌风和盛盈盈在门口等着,看到开门的盛念念脸色难看,夫妻二人的表情变了变,不约而同皱起了眉。
还不等盛念念开口,夜凌风便迈开步子走进屋,“究竟是什么情况?!”
然当他看到床上的夜无渊时,脸色狠狠一震,眸里有几分说不出的复杂阴郁,“他怎会伤得这么重……”
在大家心中战无不胜的夜无渊,此刻却气若游丝的躺着,那张俊脸白的吓人,看上去,没有丝毫意识。
在他的身后,盛盈盈也快步跟了上来,当她看见床上的夜无渊,顿时变得脸色难看,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寒王……”
盛念念可没工夫看盛盈盈在这里虚情假意,不耐地撞了她一下,旋即来到夜凌风的跟前,俏脸冷艳无温,“如你所见,现在的王爷虽然已经吊住了命,但他一直昏迷不醒,我也无能为力。”
“怕就怕,他撑不过这段时间……”
“你说什么?!”盛盈盈惊诧地捂住嘴,俏脸一白眼神中写满了慌乱,“不可能的!”
说话间,盛盈盈眼眶里的泪忍不住地掉落在地,看上去,倒还真不像是装的。
她甚至顾不上夜凌风发青的脸色,直接跪坐在夜无渊的床边,神色惋惜痛心,“寒王明明是战神,怎么可能挺不过去?”
“他若是真有了什么危险,那百姓怎么办,大楚又怎么办?”
没想到,夜无渊也会有这么一天。
盛盈盈盯着床上男人清隽白皙的俊脸,咬紧了唇。
这张脸,曾是她朝思暮想的存在,更是令京城所有姑娘都爱慕的,如今,却这么惨白无色,叫人心疼……
不过若当真如盛念念所言,夜无渊挺不过去会死的话,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离皇后之位更近一步了?
哭红的眼眸闪了闪,盛盈盈的心情很复杂。
看来,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她,毕竟夜无渊要是死了,盛念念就算有十八般武艺和聪明的脑袋,也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只是她曾那么爱慕夜无渊,心里,终究是不忍的。
她既不愿他锋芒毕露,又不想他真的就这么死了。
盛念念睨了眼泣不成声的盛盈盈,忍不住翻白眼。
哭得这么厉害,不知道的,恐怕还要以为她才是寒王的正妻。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想说,毕竟现在已经够乱了,没必要徒添烦恼。
而床上的夜无渊实在是有些受不了盛盈盈,藏在被子里的双拳早就攥紧,面上,还不得不装做半死不活的样子。
夜凌风冷眼睨着盛盈盈,强压着火气怒斥出声,“盛盈盈,寒王还没死,你就急着哭丧做什么?!”
盛盈盈的脸色倏然僵住,连忙抹了把泪,佯装委屈地看向夜凌风,“臣妾,臣妾只是在为三弟感慨。”
“毕竟他是王爷的亲弟弟,也是臣妾的弟弟,如今却生死未卜,臣妾自然会难过。”
夜凌风双目微沉,自然不相信盛盈盈的片面之词。
毕竟当初盛盈盈对夜无渊倾心,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只不过他以为盛盈盈嫁给自己是心甘情愿,不曾想,原来她直到现在还惦记着夜无渊。
这些事情都是家丑,夜凌风不想放大,转而烦躁地觑了盛念念一眼,“盛念念,寒王究竟是为何遇刺,那些刺客们的下落,你又是否清楚?”
盛念念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夜凌风,眼底噙着一抹冷意,“卫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了盛盈盈在这儿腻腻歪歪这么久,总算是问到正题上了,不过刺杀的事情,她暂时不能排除是盛盈盈的手笔,所以,不能当着盛念念的面说。
夜凌风瞪了哭哭啼啼的盛盈盈一眼,径直走出房门,“到外面说!”
盛念念紧随其后,出门前,回头扫了床上的夜无渊和床边的盛盈盈一眼。
这两人走后,盛盈盈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沉不甘。
她眼神含情地盯着夜无渊,见他脸色苍白,额间还有细密的冷汗渗出,便情不自禁地摸出自己的手帕,仔细又温柔地为他擦拭起来,语气很是心疼。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当初呢……见你受伤,就好像伤在我身,我也真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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