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尚蔚受到叔公韦约的嘱托,跟着杜如晦来了秦王营地,给杨铭道歉。
杨铭微笑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在意,他是冲着韦约发火,又不是冲着人家小姑娘。
他做媒,杜如晦与韦尚蔚这一对基本就跑不了了,虽然有点强行指婚的意思,对女孩子来说不公平,但大隋就是这样,婚姻向来由不得当事人自己。
而且大隋的女子也都认这个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本来杨铭以为,主持春游会是一件非常轻松的差事,实际上非常累。
这是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而杨铭要做的,就是将这张网络中勾连起来的密密麻麻线条,纠正修改。
但也不能改的太过火。
老爹杨广有意削弱关中世家的影响力,提升关东和南方世家的地位,但是杨铭认为,这件事不能太着急。
关中世家的豪门底蕴,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也不是十年八年就能削弱的,如果让这帮人揣摩出杨广的真正心思,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韦家营地,韦约与他的几个门客呆在帐篷里,聊着与杨铭见面的事情。
说来也挺有意思,他们家六个兄弟,就属他混的最惨,本来是杨勇的太子冼马,大好前程,结果背后中伤当时的兵部尚书元岩,把杨坚给得罪了,觉得这小子是个小人,于是从东宫踢了出去,不准他再做官。
韦家这几个兄弟,也是感情深厚,觉得老六这辈子是完蛋了,于是纷纷伸出援手,分了点家产给韦约,所以这老小子的财富,在京师都是保五争三的。
京兆韦氏最大的两个分支,是西卷和东卷,韦约所在的逍遥公房以及太子妃的勋国公房,这都是东卷。
西卷和东卷,可追朔至曹魏时期,这两大分支在韦世康还活着的时候,发生过矛盾,当时韦世康和西卷的韦师斗的挺厉害,但是后来不斗了。
因为杨广上位了,而韦师曾经是晋王府司马,韦师死了之后,他过继出去的儿子韦贞,现在混的可是很牛逼,门下省给事黄门侍郎。
韦贞的闺女,眼下就在营地,而且韦约知道,韦贞也有意与兰陵萧氏联姻。
“秦王上晌似乎动了火,也怪我当时没有考虑周全,说话欠妥,”韦约望向诸门客道:“列位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一二。”
其中一名白胡子门客道:“属下以为,此番春游,其实对韦家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韦约皱眉道:“怎么讲?”
“属下以为,陛下是属意秦王为储君的,只看高颎返朝,便知一二,”白胡子继续道。
另外一人好奇道:“为何从高颎一事上,就能看出陛下属意秦王呢?”
白胡子好整以暇的笑道:
“朝堂衮衮诸公,心里都清楚,陛下不喜高颎久矣,秦王举荐高颎返朝时,连苏威他们都没敢站出来说句话,齐王宇文述等人更是全力反对,但高颎还是回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眼下最在乎的,是秦王的意见。”
白胡子扫视众人一眼后,继续道:“若我没猜错的话,秦王将来入主东宫,高颎必然就是太子冼马的不二人选。”
韦约顿时皱眉:“若如此,我韦家危矣,何谈机会?”
白胡子道:“此番春游,秦王就在这里,我们不妨想办法与其结亲,只要能成,无论将来谁做储君,韦家都可立于不败之地。”
眼下的京兆韦,能倚仗的只有太子妃,但是太子妃也出事了,那么他们就需要及早部署,多头下注。
对储君之位有竞争力的,无疑是三方,东宫太子妃的嫡子代王杨侑,外加秦王杨铭、齐王杨暕。
太子妃就不用说了,自家人,东卷房眼下与齐王府关系不错,那么出面巴结杨铭的,只能是西卷房。
韦约皱眉道:“奈何秦王的后妃已经都满了,咱们已经没有机会。”
“办法倒不是没有,就是风险太大,”白胡子道。
韦约问道:“怎么讲?”
白胡子道:“玄感的女儿,眼下已经被废,裴矩之女扶正,那么就空出来一个侧妃,风险在于,如果我们打这个位置的主意,很可能同时惹怒弘农杨与河东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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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愚之言!”韦约断然道:“现在谁敢去招惹这两家?杨约、裴矩哪个是好惹的?”
“苏兄的提议简直可笑,”另一人道:
“秦王大闹朝堂,一意维护王妃,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陛下现在都将世子接入宫中抚养,为的就是安抚杨氏,你竟然敢打她的主意?我们要是敢这么做,还不如找根粗梁,吊死自己算了。”
白胡子冷笑道:“鸡同鸭讲,你并没有听懂我的真正用意。”
韦约皱眉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胡子呵呵道:“韦公认为,裴矩和杨家现在有矛盾否?”
韦约一愣:“你的意思是,裴矩跟杨约这边,眼下已经是貌合神离?”
“必然如此,以裴矩眼下的地位,见女儿成功扶正,断然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将他的女儿给拉下来,”白胡道:
“杨约阴险狡诈,但也不是裴矩的对手,我们就算什么都不做,秦王府的后妃之中,将来都会有一场大热闹可以看,等到裴矩回京,您瞧着吧,他们俩家肯定会斗起来。”另一人起身道:“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也插手进人家的家事当中?这是犯忌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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