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的重心早已经放在设计并生产三千吨级的大舰上。
大清没有进行工业化,更没有完整的造船产业链,也无心涉足远洋,不会对梁耀的造船业构成威胁。因此梁耀愿意把相关的造船技术转让,从中攫取利益,从大清国的船政运动中分一杯羹。
反正这笔钱他不赚,日后也是让英法德赚了去。
“如此甚好,我会将贤弟的话转述给恭亲王和圣上,此事若能成,对我大清有大有裨益。”沈葆桢说道。
“不知贤弟改日能不能带我到兵工厂和造船厂参观参观?”
“沈兄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先在寒舍休息一番,明日我便带沈兄到萨克拉门托兵工厂和圣弗朗西斯科的造船厂参观。”梁耀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现在在坐观东部形式的发展,也有时间,不如就先带着沈葆桢在加州参观参观。
这事要是能成了,少说也是数百万两白银的项目。
“如此甚好。”沈葆桢大喜道。
梁耀见谈得差不多了,便让女仆送沈葆桢到客房休息。
“三叔,我听说如今粤勇已经有五万之众,你现在可是大清拥兵五万的重臣了。”
沈葆桢离开后,梁耀对梁绍琼说道。
有些事情,他们叔侄二人也不便当着沈葆桢的面说。沈葆桢虽然开明,但现在终究还是大清的忠臣。
“虽有五万之众,但大半都是民夫,能作战的也不过两万人,能打硬仗的部队就更少了,仅有香字营、山字营、昌字营、胜字营、炮营和骑兵营的寥寥五千余人而已。”梁绍琼摇了摇头说道。
“再者,就靠朝廷那点又少,又不能按时发的军饷,又如何养得起一支五万人的大军?”
粤勇以梁耀的西部旅为师,是以火枪火炮为主武器作战的准近代化部队。
因此粤勇作战也非常依赖后勤。湘军每营编营官一、哨官四、勇丁五百人,另配长夫一百八十人,合计每营六百八十五人。后勤人员的比例占到了四分之一以上。
粤勇后勤人员的比例比起湘军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直接超过了五分之三。粤勇的正规勇营每营的人数都在800人以上,也比湘军高上一截。
香字营、山字营、昌字营、胜字营、炮营和骑兵营是粤勇中的王牌部队,民间也称之为老粤营,这六个营是粤勇的核心作战部队。
除了常规的陆军之外,粤勇和湘军一样,为了方便兵力投送为陆师作战提供支援,粤勇也配备有水师。
不过粤勇的水师规模不及成军更早的湘军水师。彭玉麟的湘军水师成立之初就有十营五千人,现在更是发展到了十八营近万人。而粤勇的水师仅有三营两千余人。
但粤勇水师职业化程度和专业化程度要比湘军的水师高得多,装备的都是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生产的蒸汽船,并且有一定的远洋能力。
湘军水师所用的船基本都是征调来的内河民船,正儿八经的战船很少,战斗力和粤勇水师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粤勇水师归梁绍琼直接指挥调度。
实际上这支附属于陆上力量的水师其实是大清目前战斗力最强的水面部队。
梁绍琼和潘仕成的粤勇和梁耀的西部旅一样,走的是精兵路线。
人数虽然不多,但战斗力绝对是清军中独一档的存在。
“朝廷不按时发饷,粤勇开支又大,军费从何而来?和湘军一样设厘卡收厘金?攻城之后劫掠?”梁耀询问起粤勇军费的来源。
“我没曾剥皮那么没皮,我自有我的生财之道。”梁绍琼嘿嘿笑道。
“咱粤勇的军纪没湘军那么糜烂,不曾屠城掠民。不过厘金倒是也收,我和德畲(潘仕成)在淮安、扬州、通州、海门厅、松江、嘉兴等地的交通要道上设有厘卡向往来的客商收取厘金以资军用,十抽一,童叟无欺。
粤商、闽商、浙商以及江南地区商贾的捐助也是粤勇军费的一大来源。哪个地方的商贾乡绅出的钱多。我就派兵到哪儿驻军保他们不受长毛侵扰。商贾乡绅乐得花钱买平安,地方官也乐得花钱保自己的顶戴,大家皆大欢喜。
不过山字营、炮营、骑兵营和水师的军饷多数是靠我们梁家自个儿靠在广州的煤矿,以及澳洲的金矿生意所得之利养的。”
“原来如此。”梁耀大概明白了粤勇的情况,他这三叔还是挺机灵的嘛,有当军阀的潜质。
“贤侄,你对罗刹国,也就是俄罗斯国可了解?”梁绍琼问起了俄罗斯。
“了解一点,俄罗斯国由于在近东地区作战不顺,其帝尼古拉一世因此暴毙而亡,由其子亚历山大二世继位。俄罗斯于今年3月刚刚和英法签订《巴黎和约》停战,目下俄罗斯国国内政局较为动荡。”梁耀说道。
“几年前我和俄罗斯国的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还有过一面之缘,这小子挺没礼貌的,还把我当冤大头,想忽悠我买俄罗斯的战争债券,因此后来我也没怎么搭理他。”
克里米亚战争之后俄罗斯背负上了巨额的战争欠款,财政举步维艰,梁耀正想着花钱从俄罗斯人手里买阿拉斯加。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也不介意直接派兵占了。
毕竟阿拉斯加自然环境恶劣,又远离俄罗斯欧洲部分的核心领土,偌大一个阿拉斯加人口不过两千余人,其中定居的俄罗斯人不过聊聊数百人。
定居在阿拉斯加的俄罗斯人主要是捕鲸人。
“狗日的,这俄罗斯国既不善战又如此好战,国内这副德行还敢频频向大清寻衅。”梁绍琼心里有底了。
“俄罗斯人最无信义,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大清曾与俄罗斯签订《尼布楚条约》,没多久俄罗斯人便将待议之地给占了去,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俄罗斯越来越过分,无视条约规定的边界,不断越界侵扰边民,收纳逃人,还他娘地在黑龙江上放炮。”
此时的黑龙江还不是中俄之间的界河,而是大清国的内河,在黑龙江上放炮,属实是过分了。
“此乃俄罗斯国西缺东补之国策,俄罗斯国在近东地区损兵折将失地,还丢了黑海的控制权。他们想在远东地区找回补偿。此国对领土贪婪成性,无可救药。”梁耀说道。
由于前世前往俄罗斯旅游曾经被当地警察勒索过,因此他对这个国家不仅没有好感,反而还有些反感。
言归正传,根据1856年签署的《巴黎和约》规定,沙俄被迫将克里米亚地区归还奥斯曼帝国,将布萨劳和新哈桑地区割让给摩尔多瓦,多布鲁加地区归还奥斯曼帝国。
另外,黑海被中立化,根据《巴黎和约》,各国不得在黑海建立军事港口和军事设施,此举限制了沙俄的海军活动。
沙俄向南寻找出海口的计划宣告破产。
战后,沙俄的国际影响力减弱,这场战争对俄罗斯在地缘政治和日后的战略决策产生了重要影响。
虽然相较于沙俄庞大的领土面积而言,被迫归还的战争中侵占的领土面积小的可怜。
当对于领土问题只许吃,不许吐的俄国人来说可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为了弥补沙俄在近代地区的损失,战争刚刚结束,沙俄就将目光看向了远东地区并蠢蠢欲动。
“英法再强,和大清毕竟不接壤,俄罗斯国可是和大清直接接壤,边境线又长达万里,有此恶邻,绝非幸事。”梁绍琼忧心忡忡地说道。
“英法不过是肘腋之疾,俄罗斯国才是心腹大患呐。”
“俄清若有战事,我必挺大清国一把。”梁耀笑道。
“实不相瞒,我在虾夷岛有个重要的贸易据点,名曰松前港,俄罗斯人也经常在此地寻衅滋事,妄图在虾夷到建立殖民据点,好在都让我舅舅赶下了岛去。
怎奈俄罗斯贼心不死,赶了又来,来了又赶,我那舅舅也不胜其扰,我也想收拾收拾这些老毛子。”
《美日亲善条约》签订之后,虾夷岛,也就是后世的北海道岛,已经成为了梁耀的势力范围,梁耀通过占领并经营松前港(后世之函馆)逐渐向北蚕食虾夷岛。
梁耀让坐镇长崎的邓延负责向虾夷岛输送移民,并在藻岩地区(后世之札幌)建立大型殖民据点,以稳固对虾夷岛的控制。
日本征夷大将军不征的夷,我梁某人替他征。
日本人在日美战争中被梁耀打服了,对此事也不敢有意见。就算是有意见,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在心里。
倒是俄罗斯人三番五次地来到虾夷岛作妖恶心人。
梁耀早就想收拾收拾俄罗斯,好让他们安分一点。
反正俄罗斯海军孱弱,其海军主力也不可能绕大半个地球来加州揍他。
再者,就算帝俄的海军来到加州,他也不怕。
帝俄海军又不是日不落帝国的海军。海军向来是俄罗斯帝国各军种中最为薄弱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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