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长老们看见这样一份清单,脸色就是一沉。
叶长老只是在他薛圣那里躺了两天,他便能列出几千两的诊金来,他怎么不去抢?
莫不是看着袁氏家大业大,才狮子大张口?
又或者说,他虽然出手救治了叶长老,但多少有点前尘旧怨在,所以故意抬高诊金?
长老们也没明着说,只是将诊金单子交给袁空青过目。
长老道:“听说这还只是他折半过后的诊金,我袁氏也不是付不起这些钱,只是莫要让人觉得太过容易。”
袁空青看了一眼那清单,道:“可以去前山打听,外来人请他看诊,诊金几何。”
管事上前应道:“医圣给外门人看诊者,重疾恶疾收取诊金高者可达黄金百两,给门内人看诊,诊金折半或以药材折算,一株上好的药材也值几百上千两白银。”
袁空青道:“叶长老前两日送过去时,只剩下一口气,薛大夫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今日听说已可下床走两步,诸位长老觉得薛大夫这救人救得太过容易吗?”
长老们一时不言语。
袁空青又道:“长老们常年久居山中,不闻江湖之事,我却是听闻,薛大夫的药在江湖上有钱难求,而今叶长老从施救到用药皆是薛大夫亲力亲为,还不值这个价?”
族叔道:“他薛圣口口声声说回来报效,我看他分明是回来假公济私的,捞得个名利双收。”
袁空青道:“那怎么叫报效,做牛做马、无偿回馈才叫报效吗?说起名利双收,他在江湖上何时何地不是名利双收?”
她看向那族叔,道:“袁氏待他如何,要做到心中有数。”
族叔感觉被她驳了面子,加之这么久以来心中诸多怨言一直累积,一时愤恨上头,道:“谁人不知,你从来都是偏帮他说话!”
袁空青道:“我为何要偏帮他说话?”
族叔道:“他曾是你收的弟子,哪个晓得你是存的什么心思才收他当弟子!”
长老当即喝道:“住口!”
堂上顿时一片死寂。
袁空青面容未有丝毫变化,神情依旧淡淡,道:“本不欲说起当年,既然现在提都提了,我也不能当做没听到过。”
她道:“当年,我只他一名弟子,却趁我闭关之际将他逼下山去,冠以师门叛徒之名,何也?”
长老们深吸一口气。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
其实她要的很简单,就是在山上寂寥枯燥的日子里有个伴儿,但就是这一点微末的乐趣也要被山门剥夺了去。
她和薛圣十几年相知相伴,他一心为她,她又如何不知?
他便是不喜欢门中规矩,也不喜欢这些迂腐顽固的长老,他也从未萌生过退意,他也依然将山门视为自己热爱的地方。
良久,长老语重心长道:“家主心中有芥蒂,可若非如此,家主又怎会有今日这般的成就?”
袁空青心平气和道:“所幸我不负诸位长老所望,结果也如诸位长老所愿。只是非要说这件事,当年我收薛圣为徒,答应的条件是一生都在山门、为袁氏所用,可结果却非我所愿。”
她看向诸位长老,道:“将他逼走,到底是长老们先毁诺言。”
堂上过了许久都是有些压抑的沉默。
最后袁空青随手把诊金单子交给管事,道:“拿去给薛大夫结算。”
这事虽然没有公开来,但门中弟子还是听到了些风声。
毕竟叶长老病重时闹的动静也不小。
弟子们私下里议论着:
“听说叶长老病危之际,是薛大夫把人给救了回来。”
“那般紧急的情况寻常大夫又怎么能行,就算下山去请大夫也得要许久,要是没有薛大夫在,恐怕就不是这么个结果了。”
“我还听说,家主又和长老们吵了一架。”
“这太正常了,隔三差五长老们不都要质疑家主的决定吗?那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听说是因为薛大夫收取诊金,引起长老们的不满。”
“这也正常,薛大夫治病救人,买药材也是要花钱的。他的那些药有奇效,药材总不会差的,能便宜么。”
“我还知道,薛大夫经常下山买药材,买来的好材料都会分一些,叫家主的弟子带回去给家主,可见薛大夫也不是个追名逐利之人。”
而后又谈论起,薛大夫与门中长老们约摸有些旧怨,所以薛大夫才公事公办,治病救人,也自然要收取诊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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