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顺着云妩的眼神看过去,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夜殃。
那身形,那气度,那最近迷上的兜帽锻面黑色大披风,无一不说明这就是她的摄政王舅舅啊。
她赶紧跑了过去行礼:“十五舅舅,你为何在这里?”
夜殃冷声道:“关你何事。”
明华抬头,看见夜殃完美的侧颜,窗口光线照进来打在他身上,让他的冷白皮愈发的高亮。
我的舅舅可真是个男女通杀的容颜啊,不怪他每天出行要戴鬼面,实在是这脸长得太让人忽视他真正的性格了。
明华能见到夜殃的真正面容时候极少,她永远记得第一次见时,她把自己最爱的食物掉到了地上。
明华看了眼云妩,又看了眼夜殃,难道十五舅舅是咬了云妩的那条狗。
夜殃喝了口酒,又咬了口炸鸡,冷淡地道:“退下。”
明华看了眼他桌前摆着的那一盘炸鸡,好想吃!
可能是夜殃没戴面具,少了平日里那种震得人不敢乱说话的压迫感,明华壮着胆子撒娇:“舅舅,给我一只鸡腿,我也想吃。”
夜殃没说话,他只是伸出他那只骨节分明,洁白如玉的手将炸鸡盘子挪到了远离明华的那一边。
明华:“……”
云妩喝了口汤:“好歹是你侄女,晚辈要吃的你大方点,不就一只鸡腿嘛。”
夜殃冷冰冰地道:“没了。”
云妩叹了口气:“算了,明华,晚上我让他们给你做更好吃的,你晚上留在这吃饭。
摄政王一会就得有事走了,晚上我们也不给他吃,晚上我们吃酸辣粉。”
夜殃的耳朵在兜帽里颤了颤,酸辣粉是什么,他没吃过……
云妩瞅了眼夜殃继续道:“而且明华啊,你不用急,这些东西的做法我都给你写进食谱大全里面。
有了食谱你让你家厨子做,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不用问你这小气的舅舅要了,他下次要你也别给他吃。”
夜殃站了起来:“本王有事,晚上再来。”
他速度极快地出了房门,对屋外的宝译道:“你留下。”
宝译笑眯眯地道:“好呢,主子,奴才一定帮你留碗酸辣粉。”
夜殃冷睃了他一眼:“本王会稀罕?”
会,你会,宝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主子您慢走。”
雷霆:我也想留下。
屋里,云妩探出头看了眼真离开的夜殃赶紧道:“快去拿,你舅舅全让给你吃了。”
明华瞪大了眼,捧着盘子抱在怀里,拿了根鸡腿啃了起来。
云妩看了眼她圆润的脸颊道:“少吃点,别晚上有更好吃的你没肚子了。”
“嘿嘿,那必不可能,有好吃的我就没有吃不下的时候。我肚子里能撑船。”
云妩感叹道:“能吃是福啊,明华,咱们国家现在是不是有点穷。”
昨天提起三七,夜殃很明显没有打算在用在士兵身上,这东西确实贵,但也确实有用。
按说夜殃不会在这方面小气,兵力是立国的根本,在哪小气也不能在兵力方面小气。
毕竟现在大周并不是很安定。
明华偏头看向她:“你怎么问起了这个……之前不是一直打仗么,外也打内也腐,国库现在应该是挺紧张的。”
提到这明华觉得手中的鸡腿都不太香了,她坐到床边忧愁地道:“我们陵安还好,大家都不愁吃穿,但是听我爹说,很多偏远地区粮食一年是吃不到头的,入冬就得饿肚子。”
明华将鸡腿放进盘子里:“有时想想,我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呢,不能为国家为百姓做任何事。”
云妩笑了:“那可不能这么说,读书可以明事理,这是最重要的,再说不为官我们也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呢?”明华好奇地问。
“比如,你想粮食为何会缺少呢,第一肯定地少,第二产量少,第三,天灾人祸。
地啊,天灾人祸之类的,我们确实没办法,这些朝廷要管的事,但我们可以帮忙提高产量。”
明华一头雾水:“我?我可以吗?我都没种过地?”
“可以,只要改善种子提高产量。”
明华觉得是天荒夜谈:“我连地怎么种都不知道,如何去改善种子。”
当然虽然她没种过地,但看过的书多,农事方面的书也看。
“没种过不代表就不行啊,没种过你可以指挥别人啊,你看我不会做饭,还不是指导了阿蒙阿树做出美味。”
“那是你有食谱方子,可这粮食种子哪来法子。”
“我有。”云妩朝她笑得双眼都弯成了一道弯月。
明华惊讶地瞪大了眼:“你连种地的方法都有?”
“这有啥,我还知道怎么种药材呢,等我伤好便和户部侍郎商讨这些事,你若有兴趣可以一起来。”
“好。”明华开心地道。
虽然她与种田种地八辈子打不着关系,但不妨碍她可以听一听啊。
晚上云妩真教阿树做了酸辣粉,阿树在厨艺上比阿蒙有天赋多了,一教就会,而且还会举一反三。
这个古代虽然落后,但它有一个特点很开放,与草原与西域乃至更远的地方都通了商。
所以传入到大周的东西很多,包括了辣椒!
不过很明显这年头的人对辣椒一点也不感兴趣,通常是放在粮油铺店里无人问津的东西。
云妩托了卫国公府的人手才找着它。
夜殃忙到半晚才赶过来,他冷着妖孽的脸道:“本王看看你的伤口。”
云妩小心翼翼地露了半边肩出来,她穿的是宽大的里衣,拔下来便能露出伤口来,幸好现在天气也热了起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夜殃仔细地看了看她的伤口。
云妩的结痂已经很成熟,不用两天就能脱落,他皱了皱眉,哪怕是如此,看到云妩雪白的肩膀上那道伤,他仍然很不悦。
真应该在那些狗东西身上砍上无数刀,可就算砍上无数刀也不能消除云妩的痛苦。
“你这药还挺神奇。”多亏这女人自己会制药,不然她不知道要受多少天痛苦。
她又是个完全不能耐受的人,一点点疼都不能忍。
云妩得意地道:“那当然,这可是真正的秘药,你来了正好,帮我把袪疤凝露涂上,我可不想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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