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长命的事实令人无奈,但这已经是既定事实,即使惋惜也没用,而帕辛科娃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帕辛科娃在加入军队之后,晋升很快,我并不否认她的军人世家背景有一定的作用,她爷爷和父亲的原战友和下属都会对她关照和提携,这很正常,是她父亲和爷爷用生命换来的,但这种关照和提携也就在刚参军不久、军衔比较低的时候有用,当晋升到一定程度之后,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是要看自己的本事。”
“她是先考入军校,从军校毕业后,她本可以进入更安逸和安全的文职部门或者技术部门,但她自愿加入作战部队,从基层做起。一线作战部队里的女性太少,再加上她的背景,难免会受到别人的非议,但她很快就堵上了那些人的嘴,她因为作战英勇屡立战功,荣获的奖章能堆满一个房间,但如果仔细分析的话,她其实并不是因为杀敌而立功,她的卓著功勋大部分是建立在拯救战友之上,无数次把战友从生死一线间拉了回来,她用实际行动在履行自己的信念,不让像她一样的孩子失去父亲——你们可想而知,被她救回来的那些战友,对她是如何死心塌地,她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只要她一句话,他们甚至可以为她去死。”
“帕辛科娃自己有如神助,往往从枪林弹雨中穿梭却毫发无伤,万军丛中孤身一人生擒敌军首脑也是家常便饭,不战而屈人之兵,但她并不是对任何人都心怀慈悲的圣母,如果遇到恐怖分子,没有一个恐怖分子能活着站上审判台。”
“她立的功太多了,尽管她自己还是想继续这样的生活,但她的军衔已经晋升到实在不适合在一线作战部队带头冲锋的等级了,她面临选择,正常情况下她应该被提拔为一线作战部队的指挥官,但可能她认为那样无助于实现她的理想,于是申请调职到战略火箭部队重新开始——这背后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我认为,可能是因为战略火箭部队接手了冷战时期超能力研究的旧档案,她可能是想借助其他办法来实现自己的理想。”
“什么其他办法?”江禅机想到拥有心灵感应的马里金娜,如果能得知各种最隐晦的秘密,确实存在制止战争的可能。
“比如说……精神控制。”昔拉说道,“帕辛科娃的理想没有变,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了达成更高的目的,适当的使用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手段也是可以接受的。”
“???精神控制?”
江禅机他们傻眼了,如果帕辛科娃手下还有这样的超凡者,那他们岂不是全去送人头了?
还好昔拉补充道:“不过目前为止,好像并没有找到拥有精神控制能力的人。”
想来也是,精神控制相当于直接控制对方的意识,直接控制对方大脑里数以亿计的神经突触之间的连接,这是连撒旦都办不到的事,撒旦只能取而代之,昔拉也是取22号而代之,倒是控制着帕辛科娃的那个人类远亲可能算是很接近精神控制。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毕竟我通过亡魂听说的,帕辛科娃身边最近没有死人,所以她的近况我是不太清楚。”昔拉重新将汤匙放回咖啡杯里。
江禅机他们一时也没有说话,全都在各自回味着昔拉刚才讲述的一切,想从中理清头绪,或者找到一些可能有帮助的细节。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觉得那东西可能在玩火自焚。”伊芙说道,“我是不清楚那东西到底有多强、有多么古老,但无论它的个体有多强,终归是一介被人类淘汰的物种,想要控制身为人类翘楚且拥有坚定信念的帕辛科娃,想践踏帕辛科娃的理想和自尊,它可能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也找错了对象,我相信终有一天它会等来帕辛科娃的反噬,咱们走着瞧。”
伊芙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平静之中却充满了力量,就像是在陈述事实,已经洞穿了历史的必然性。她追随过太多太多的顶尖人物,但帕辛科娃闪耀的理想主义光芒并不亚于其中任何一位,所欠缺的可能也就是一点运气罢了,对于这样的人,你可以杀了她,但想肆意玩弄她,那真是想多了,若非帕辛科娃意外身亡而导致它有机可趁,正常情况下它怕是根本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其他人年龄太小,这辈子充其量又见过几个人,并不如伊芙那样有信心,更不敢把希望全然寄托在这上面。
江禅机想了想,问道:“你知道帕辛科娃的父亲长什么样吗?”
“不知道,怎么了?”昔拉反问。
“你既然拥有22号的能力,如果知道了帕辛科娃父亲的长相,你应该可以伪装出来吧?”
昔拉皱眉,“那得需要相应的老式军服才行,而且我不知道他的声音。”
“军服问题不大,长相可以拜托忍者学院去找找旧资料,至于声音……帕辛科娃自己可能都记不得那么清楚,差不多就可以了。”
昔拉猜到了江禅机的想法,觉得这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帕辛科娃就算还存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意识,可能也是支离破碎的,指望扮演她的父亲就能唤醒她,实在过于一厢情愿。
但是,当死去的父亲出现在面前时,帕辛科娃多半会有短暂的失神,这倒是一个杀死她的好机会,所以昔拉没有反对这个提议,反正以什么形象去杀她都是杀,若是能提高一些成功率也未尝不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一定成功。
相较之下,伊芙大力支持这个想法,帕辛科娃父亲之死是一切的转折点,直接促使了她的觉醒,如果这都无法唤醒她,那其他方法也就不用试了。
帕辛科娃父亲的照片由忍者学院去负责解决,而老式军服的问题,就算找到了也很难送过来,但江禅机想到花岗岩少校,也许可以试着跟她商量一下,也许她能找到,就算没有完全一样的,只要差不太多,针线活天赋点满的伊芙可以自行修改。
白天发生了太多事,虽然大家试图找到关于帕辛科娃的更多线索,但架不住身体疲乏眼皮打架,暂时先各自安歇,思考的事留给后队的奥罗拉她们来做。
由于个别帐篷被撒旦引燃的火焰给烧出了窟窿,江禅机主动提议他、昔拉和伊芙来共同挤一顶帐篷,并且特意将帐篷支在了稍微远离凯瑟琳姐妹帐篷的位置,反正有米雪负责值夜,大家很快就进入梦乡,而江禅机身上全是土,他洗漱用了很长时间,等他进入帐篷,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了,就悄悄推了推已经钻进睡袋的伊芙,等后者睁开眼睛,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
“嘘,帮我看看这个。”
他拿出露西娅留下的那本古书,“能看懂这里面写的是啥吗?”
伊芙看到古书封面的血红色五芒星,睡意就飞到了九霄云外,而打开书页之后看到那熟悉的莎草纸和古老的文字,立刻意识到这本书不简单。
“是露西娅那本?”
露西娅拿出这本书放逐昔拉的时候,伊芙由于是非战斗人员,没有靠近战场中心,也就没有亲眼看到这本书的样子,但只要稍微一猜就知道不会有其他书了。
江禅机把露西娅最后时刻的所做所为详细地讲了一遍,问道:“你觉得,她没有亡魂是不是跟这本书有关?”
伊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着手电,用指甲轻轻地抠磨书页里的字迹,然后仔细观察指甲缝里的暗红色颗粒,“好像确实是血书……书里使用的文字很复杂,从古希伯来语到古英语都有,字迹也不尽相同,我觉得这不是一个人写的,而是在某些人之间不断传承,并且不断为其增加新的内容,但基本上都是各种涉及恶魔的神秘学,还有诸多古老的咒语。”
“是不是放逐昔拉的咒语也在其中?”他问道,“或者有没有放逐撒旦或者路西法的咒语?”
他想到露西娅最后的笑容,总感觉其中蕴含着报复性的快感,也许她不但耍了昔拉,还能让对她过河拆桥的路西法付出代价。
“这个……暂时还没看到。”伊芙小心地一页页翻动这些可能已经很脆弱的纸张,“尽管我说过我通晓古今各种语言,但有些东西的年代太久远了,我得好好回忆一下才行。”
江禅机理解,别说是时隔几千年上万年的古老文字,就算是初中时学的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他如今都忘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你慢慢看,这本书就先放在你这里,我带在身上容易把它弄坏。”他说道,“你如果看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跟我讲,但暂时别让昔拉知道。”
伊芙点头,她干脆拿着书缩进睡袋里,像沉迷网文的小学生一样秉灯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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