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

还没等约翰走到鲁昂的公爵宫，杰弗里就已经从公爵宫里出来，亲自迎接约翰。迎接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给约翰一个大大的拥抱。

被突然袭击的瞬间，约翰人都愣住了，手里的物资清单掉到了地上。

等到杰弗里松开怀抱之后，约翰才喘上气来说：“吓死我了，杰弗里，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我们可一直都在这里等你，约翰。”杰弗里摸了摸约翰的脸。

他这样的热情，让约翰有点难蚌。

约翰毕竟是现代人，对于这样的热情，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杰弗里，说件正事。”约翰躲开了杰弗里的手，“我得带上军队去韦克桑，你会和我一起去韦克桑吗？”

一聊到这件事，杰弗里就面露难色。

他说：“约翰，我召集来的这些士兵都是民兵……你知道的，他们的服役期已经到了，我甚至欠了他们不少钱。当时我就和他们说了，等到战事结束，就让他们回英格兰。”

又是钱……约翰听的头都大了。

虽然约翰希望有更多的士兵，但是让他去垫付那些拖欠的工资，约翰觉得还是算了。

“我的手头也没有太多的钱。”约翰两手一摊，直接把责任甩得干干净净。

亨利二世只是叫约翰出兵，又没叫约翰出钱。约翰没找亨利二世要军费已经不错了好吧。

杰弗里无奈摊手，表示自己喊不动那些民兵。

“那就算了，我们也不是非要这些民兵不可。没有他们，我们也能一样打仗。”约翰说话的语气十分轻松。

看着约翰带来的军队，杰弗里点了点头。

这支军队，在英格兰和爱尔兰都早已威名远扬，只是这支军队还没在欧洲大陆上展示过它的威力。杰弗里有点担心，但也无比信任。

“那就……出发？”杰弗里问道。

约翰点了点头：“我们要尽快出发。机会不会在原地等我们。”

“的确。”杰弗里点了点头，同意了约翰的计划。

在一旁的布勒通识趣地走了上来，还拉上了小罗切斯一起。

“去发布命令，让士兵们明天休息一天，而且可以驻扎在城里，但是不要惹事。如果出现问题，交给我处理。就这样。”

约翰只给了士兵们一天的休息时间，但是对他们来说足够了。虽然劳累，但是士兵们相信跟随着约翰可以获得胜利，所以愿意吃这些苦。

至于萨默塞特的骑士，他们这是第一次跟随约翰作战，就让他们适应一下吧。

等到第三天开拨时，约翰不幸地发现，开始下雨了。

绵绵的春雨让道路变得泥泞，潮湿的空气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刚萌发出嫩芽的草木在雨水的滋润下蓬勃生长，士兵与牲畜却被折磨得痛苦不堪。板车陷在泥潭中吱呀作响，行军士卒一脚深一脚浅，在道路上艰难的前行。军官们的咆哮，牲口的嘶鸣，士兵的喊声不绝于耳。

“这场雨下得真不是时候。”杰弗里喃喃道。

约翰一言不发，冷眼相观。这场雨让他的计划不得不推迟，而且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问题。

韦克桑的战略地位异常重要，就如潼关之于长安。想从诺曼底进军巴黎，要么从别的地方兜一大圈，要么就从韦克桑走。

从地图上也可以看出，由巴黎到诺曼底各地的道路，正是在韦克桑才发散开来的。

相反，占据了韦克桑，也就等于卡死了腓力返回的道路。约翰的战略抉择，永远是在逼迫敌人和自己决战。除非他腓力有本事从佛兰德斯绕一大圈——那里可都是反对他的贵族。

但现在，约翰的行军速度放缓，信息传播的速度却不会像泥泞中的军队一样停滞不前。那些四处搜集消息的商人、吟游诗人，乃至双方的斥候，都会将消息传到了双方指挥官的手中。一旦腓力知道自己的计划，约翰企图快速围困韦克桑的计划，就变得没那么精妙了。

“我们的军队已经在很努力的行军了。”布勒通对着约翰说道。

约翰继续保持着沉默，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不过，就算这样，他也没法让行军速度加快。

杰弗里的手搭在了约翰肩上：“别这样愁眉苦脸的了，约翰。”

“为什么？”约翰有点不解。

自己的战略意图都要破产了，还能开心的笑出来不成？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不如意的事情。就算是陛下，也有他的烦恼。你就放心好了，眼下的事情啊，到了以后，肯定会豁然开朗的……就算没法豁然开朗，你也会慢慢接受的。”

杰弗里的这番话听上去不像安慰，但说的挺有道理的。约翰往地上啐了一口痰，仿佛要把怨气吐出来。

“我说的好像不太好啊，哈哈哈，约翰，你别往心里去。”杰弗里打着哈哈。

历史上，杰弗里也算是命运多舛。虽然他体内流淌着王族的血，年龄在诸兄弟中最大，但由于他私生子的身份，他在得不到继承权与荣华富贵的情况下，还饱受质疑。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保持着他的忠诚与乐观，这让约翰有点为之动容。

“算了吧，就这样子也行。”

约翰揉着眉心，心里想着韦克桑这坨烂摊子。

韦克桑本来是诺曼人的地盘，但是后来因为英法王室之间的联姻，被搞得不清不楚。就连亨利二世也不清楚，天天就喊着韦克桑是自己的。

两边都说不清情况，但是两边心里都清楚，这里的实际控制者是法兰西人。

要是约翰像在爱尔兰那样下死手，估计讲法语的贵族们都要疯掉。约翰只是来刷刷经验的，不是来刷恶名的。

只要能刷到威望，就差不多得了。

至于跟法兰西国王动真格……约翰想想还是算了。

“所以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向韦克桑行军？”小罗切斯问道。

“当然，我们必须得去韦克桑。”

虽然约翰还是将韦克桑定为目标，但是战略方向已经改变了。他不再提及拿下韦克桑，而是单纯的围困那里。

这一场雨，把约翰的思路给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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