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涅的市民并不多，他们那里的手工业并不如我们发达。这是实话，您可以发现，我们这边的纺织工人更多，而且行会也比他们的更加完善。”

马蒂亚斯给约翰讲述着埃丹的优势。

“不过，布洛涅那边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们是个滨海的城市。从布里斯托尔运来的羊毛，可以在布洛涅下船，不必走陆路。但是呢，我们的产业工人更多，更加熟练，有更悠久的传统，经验也比他们丰富得多。”

“我不在乎。”约翰摆出了一副阔少的姿态。

在正式的商务会谈里，约翰可不会留情。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

精明到极致的马蒂亚斯心里清楚，约翰摆出这样的态度，只是为了争取更多的利益。

“殿下，您说您需要一个代言人，替您在佛兰德斯操持您的产业。假如您觉得合适的话，我可以替您代理您的产业……”

“我有合适的人选啊。”约翰两手一摊。

在约翰的心里，他已经想好了人选。他不想在佛兰德斯找人，而是想从英格兰找一个更加熟悉的人。韦尔斯的奥利弗，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他的这番操作，搞得马蒂亚斯有点不自信了。

如果埃丹的纺织业真的被布洛涅抢走，那埃丹该做什么呢？

埃丹没有封建领主，不需要维持封建领主的军队，金属制造业也就难以发展。同时，埃丹并不是滨海城市，航运业、船舶制造业、渔业也没法发展。

真这样的话，不出意外，埃丹会慢慢衰落，被布洛涅虹吸，为布洛涅的发展提供养分。

作为一个埃丹人，马蒂亚斯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虽然他的领主也是布洛涅女伯爵，但这不代表他会看着自己的家乡，被布洛涅吸血。

“那，您觉得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方法，让您也在这里投资纺织业呢？”马蒂亚斯开始将自己的身份放低。

约翰想了想，挠了挠头。

钱吗？从埃丹这里要钱，再投资回来，还不如不要。

“我得想想。”约翰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这样的回答，让马蒂亚斯有点心急。他担心约翰迟迟不做定夺，最后吧这件事情给忘掉。

于是，马蒂亚斯跟上约翰的脚步，追在约翰身边。

“殿下，要不您试一试，在埃丹投资之后，我可以替您管理您的工场，我们可以做抵押，如果收益达不到您的标准，那我们就将抵押物转交给您，您觉得如何？”

等马蒂亚斯说完，约翰突然就来劲了。

埃丹市议会给出抵押，然后由约翰来设定一个指标。如果市议会能达到这个指标，约翰就继续投资。如果他们没做到，那约翰就可以拿走抵押物。

这是一个相当优秀的策略，可以激发管理层的积极性。

“可以啊，这样子的话，我愿意尝试一下。”约翰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

“那具体的细节，我们什么时候商谈？”马蒂亚斯问道，“我们希望尽快与您达成协议。”

约翰笑了笑说：“今晚就可以。”

……

远在布里斯托尔的斯蒂芬收到了来自约翰的信，他在收到约翰的信之后，有点惊诧。

但他还是召集了布里斯托尔的商人。靠着自己的威望与信用，几乎整个布里斯托尔的商会行头都前来。

“我要向各位宣布一件事。”

斯蒂芬的声音十分清晰，仿佛他现在是在布道。

“殿下发布了一项新的政令，所有商人都要从运送的羊毛中，抽出一部分送往布洛涅，……在布洛涅获得了认证的商人，可以在回到布里斯托尔之后，领取一份额外的奖金。另外，羊毛在布洛涅的收购价可能略高一点。”

宣读完这份命令之后，所有的商人们都开始交头接耳。

约翰的信用，是所有商人都肯定的。游走在北海上的商人，都知道约翰是一个很懂商业与经济的统治者。

但是，他的这份命令，明显有些不太对。这是多疑的商人们的本能。在他们的观念里，如果有人来和你亏本做生意，那多半有诈，尤其是和统治者。

斯蒂芬观察到了这一点，于是清了清嗓子，打开了约翰给他的另一封信。

“这里是殿下寄来的密信，各位记得保密。上面说，殿下和布洛涅女伯爵私交比较好，所以殿下将要在布洛涅投资，设立工场。”

这个消息宛如深水炸弹，一下子炸开。商人们交换着意见，但是语气里都多了些惊讶。

“难道王子殿下和布洛涅女伯爵好上了？”

“别废话，接下来我们是该看看布洛涅那里会有什么情况了。”

“王子殿下在那里的投资，要不我们也去试试？”

那些颇有赌性的商人都认为，跟着约翰投资，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毕竟，到现在，那些跟着约翰投资的人都没亏过。

还有不少人，一跃成为了爱尔兰的小地主。

“诸位，这一项命令呢，其实相当于给各位免除一些税收。如果是长期跑布里斯托尔到佛兰德斯商路的，我觉得是可行的。”

斯蒂芬在解释完了政策意图之后，又宣布了另一项命令。

“还有一件事，就是王子殿下命令韦尔斯的奥利弗，前往布洛涅，就任王子殿下在布洛涅的代理人。”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奥利弗有点懵，自己怎么就突然成为了代理人？

他站起身说：“主教阁下，您要不要再看一下，政令是不是有误。”

“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斯蒂芬的语气不容置疑，“殿下的命令就是让你前往佛兰德斯。希望你能遵从殿下的命令，知道了吗？”

奥利弗愣了一下，然后注意到，他周围的人都看着他。

“你每年会获得十八英镑的薪俸，作为王子殿下在布洛涅的投资的代理人。而且，你也可以获得其中的收益——只要你做的够好。希望你能对得起王子殿下对你的信任。”

说完，斯蒂芬将任命书递给了奥利弗。

直到接过任命书的那一刻，奥利弗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自己怎么就莫名奇妙的成了代言人，而且还要被扔到佛兰德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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