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的民兵,向来有骠勇善战之名。他们组成的雇佣军,虽然没有那么出名,但正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英格兰的民兵,在欧罗巴其实是相当有声誉的。
他们的压制卓有成效,在佛兰德斯的射手们还没准备好之前,就给佛兰德斯士兵减了减员。
或许,在这些民兵当中,还有不少人的父辈,是来自于佛兰德斯的。
“前进!继续压制!”
联队长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但无外乎是让他们继续保持压制,方便中军的推进。
约翰麾下的军队,是相当怪异的。正常来说,一支军队只要三个部分中,有一部分拥有进攻能力即可。但约翰麾下,不论是骑士,还是方阵枪兵,都有相当强的进攻能力。
方阵用于碾碎对手,而骑士可以击穿敌人。
回归到战场上。有了英格兰民兵的压制,佛兰德斯的弓手被打的抬不起头。
因此,中军的方阵枪兵,也以更快的速度推进。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与之对阵的佛兰德斯骑士面前,然后放平了长枪。
在长枪放平的一瞬间,那些佛兰德斯骑士有些恍惚。
他妈的,这仗怎么打啊。
尽管他们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他们尝试着用手头的武器,将面前的长枪砍断,但效果不佳。约翰军团的长枪,可都是经过特殊加工的。
而佛兰德斯的城市民兵,对此更是束手无策。他们也是使用长枪的能手,但他们的长枪不够长。
在对戳的时候,长枪不够长的问题是相当知名的。
这意味着,你的对手可以先攻击到你。而你只能看着对方攻击你,但你毫无办法。
中军的推进异常顺利,让德罗贡都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还记得那些爱尔兰贵族有多难缠,结果眼下的佛兰德斯骑士,战斗力居然还不如爱尔兰的贵族,这是怎么回事?
约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
爱尔兰贵族的战斗风格,和佛兰德斯骑士完全不一样。他们本就精通步战,而且冲击力十足,对约翰的方阵兵有很强的考验。但佛兰德斯骑士不是,他们热衷于马上战斗。
离开了马背,他们就不知道该如何发动冲击了。可是,约翰的长枪方阵可不配他们玩肉搏。
谁会闲的没事和这些自幼习武的骑士,来比一比战斗技巧呢?
方阵兵在个人的战力上,是绝对比不过这些骑士的,甚至可以说,一个骑士可以连着打十个不止。但是,他们可以用纪律性,来碾碎这些骑士。
他们缓缓地推进,挤压着敌人的阵型,等待敌人露出破绽。
这一刻,双方的身份似乎反转了一样。佛兰德斯骑士们都觉得,现在自己看上去才像乌合之众,而约翰麾下的军团,是正儿八经的正规军。
一个又一个的城市民兵倒下,而佛兰德斯骑士也在长枪方阵的威压下,一步步后撤。
阵线变得扭曲的同时,右翼的战斗也在爆发着。
由于刚刚下过雨,战马无法快速奔跑,因此小罗切斯和佛兰德斯的贵族相同,都选择了放弃骑马,改为步战。
假如,双方进行马上的决斗,那佛兰德斯骑士还有可能靠着冲击取胜。
但要是进行步行缠斗,小罗切斯觉得,没有人比得过兰开斯特的骑士。这些人当初经历过阿斯隆之战,算得上是小罗切斯的亲密战友。
他们身体里蕴藏着的恐怖战斗力,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将其激发。
而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稳住阵型,推进!”小罗切斯在战斗第一线高声呼喊着。
兰开斯特的骑士一步步推进,压制着位于侧翼的佛兰德斯人。在这场顶牛式的战斗中,兰开斯特的骑士明显占据了上风。
他们挤压着敌人的阵型,就等待着敌人的阵脚散乱,然后冲进去打开缺口。
“前进!前进!”
骑士们咆哮着,和中军静默式的推进截然相反。
双方的战斗激起一阵阵金属碰撞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战斗的激烈程度,超越了佛兰德斯骑士们的预想。因此,他们和中军的战友们一样,步步后撤。
菲利普看着这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我的军队?”菲利普向着身边的廷臣还有骑士问道。
一名大胆的廷臣说:“大人,就这样的情况,我们恐怕自救都难,更不要说救您的军队了。”
他的话,道出了佛兰德斯军现在的窘境。
于是,菲利普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右翼,却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他的右翼也一样被压制着,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明明自己的军队人数比约翰多,结果到了野战战场上,自己的人数优势没派上半点用处。
一个词在菲利普的心中浮现出来,让他感觉无比羞愧。
投降。
假如再这样战斗下去,损失只会更多。与其这样,还不如选择投降,即使这是个无比屈辱的选择。
此时此刻,中军的士兵们已经快要崩溃了。他们亲眼见着自己身边的战友被长枪刺穿,而自己毫无办法。
那些敌人似乎是没有情感的杀戮机器,他们只知道推进,推进,丝毫听不到他们投降的哀哭声。
他们联想到了金雀花家族的传说,这个与恶魔相勾结的家族。
“他们是从地狱来的!他们是恶魔!”佛兰德斯的城镇民兵们神经错乱地大喊着。
这也不能怪他们,面对力量的悬殊,以及敌人冷酷的收割,不论谁都会疯掉。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证明了他们对佛兰德斯伯爵的忠诚。
“谁来救救我!救命!我不想死啊!”
一个被刺破了肚子的民兵躺在地上,手捂着自己肚子上的豁口,却没能搂住他流了一地的肠子。
那些方阵枪兵就像没看到他一样,让他越来越恐惧。
但是,有谁敢从这些恶魔手下抢人呢?
他们只能看着方阵枪兵从他身上踩过去,骨头断裂声和惨叫声响起,炸开的血浆染红了他们脚下的草地。
“不不不,我不打了,我要回家!”那些佛兰德斯民兵崩溃了。
有了最开始崩溃的人,接下来整场崩溃,似乎就不可控制了。他们的恐惧扩散开来,所有人都希望从战场上逃离。
但此时,双方的号声都响起。那些联队中的掌旗官们诧异地看了一眼己方的方向,然后收起了军旗。
见军旗被收起,方阵枪兵们便停止了推进。
佛兰德斯的士兵们也都停下了后撤,看着眼前的敌人,陷入了沉默当中。那些方阵枪兵持握着长枪,枪尖上还有殷红的血滴落下,将本就鲜红的草地染的更红。
一面洁白的白旗,在佛兰德斯伯爵的方向竖着,迎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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