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澈打量着这对双生花,一瞬间想了许多,不过面上丝毫不露。
崖柏立刻招呼内监来给岑明澈更衣,倒把那两个侍女晾在了一旁。
“在席上染了一身酒气,备水,我再洗个澡。”
岑明澈吩咐崖柏道。
此时蓝烟毛遂自荐:“容奴婢服侍殿下沐浴。”
岑明澈都没说话,不过动了动眉毛,崖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呵斥道:“殿下还没发话,哪有你们说话的份儿?边上站着去,等着听吩咐。”
这对姐妹花原来也是锦衣玉食的养起来,专门为了笼络权贵的,何曾受过这样的疾言厉色?当下眼圈都红了,像是两朵带露水的娇花,委委屈屈站到了一边。
岑明澈只带了四个贴身伺候的人,古代沐浴也不方便,所以他洗澡的时候四个内监都要进去服侍他。
等他洗舒服了出来,就见屋里点起了安神香,床铺已经铺好,里面塞了汤婆子,双生花侍女乖巧的站在床两侧。
岑明澈都不用说话,崖柏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香炉给熄灭了。
“不会伺候就不要瞎伺候!我们殿下自来都不用这种安神香,嫌烟熏火燎的呛人。这下还得通风……殿下,请移步侧间,等下面人通风后再就寝吧。”
蓝烟和粉雾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美人含泪,我见犹怜。可岑明澈就那么铁石心肠,看都不多看一眼,便离开了。
两个内监连忙开窗散味儿。等安神香的气味散的差不多了,又关起窗户,在屋内燃起暖炉升温。
侧间内。
“殿下,容下官问一句——那两个女子,殿下可想好了如何处理?”
崖柏小声问。
岑明澈意味深长道:“这不是两个女人的事儿——如果我不留下她们,就是不给曹指挥使面子。如果我留下呢?那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别忘了,我说过,队伍里不允许带女人。”
“只要我收了,无论怎么处理,都能让他们效仿。”
“始作俑者是怎么来的?我就不能开这个先例。”
崖柏适时陪笑:“下官愚钝,不知殿下可有妙计?”
岑明澈想了片刻,笑道:“崖柏,你一会儿叫个人去,教教那两个婢女我这里服侍的规矩。”
“记住,越严苛越好。”
崖柏略一思索,立刻恍然。
不把她们拉上床,只当普通伺候的侍女对待,这样自然没有看得上看不上一说。
因为说到底,侍候的下人都是物件,能上床侍候的,也不过是个高级物件而已。
岑明澈让内监教这两个侍女规矩,就是把高级物件降格成了低级物件,并且用的不顺手。
如果是高级物件,在榻上用过了,又不带走,对主人家而言很不礼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但如果是普通物件,那……就只是日常使用罢了。不带走也很正常。
况且岑明澈还有一个优势——他年纪小,才十四岁,还没娶媳妇,不一定懂男女之事。
所以把暖床侍女当普通侍女用,一点问题都没有。
“殿下聪颖,下官拜服。”
崖柏作势一礼,岑明澈笑着挥了挥手:“快去办吧,我可是想睡觉了。”
“是。”
次日。
虽说昨夜睡的晚,但他作息向来健康,只比平时晚醒了两刻钟。
起床喝一杯淡茶,略用点汤水垫一垫,便去校场打一套拳,再耍一阵弓箭,出一身薄汗之后,略作擦洗,再扎实吃点东西,而后开始这天的工作学习。
可以说非常健康了。
这日,在曹指挥使府上,他刚练完弓箭,正从崖柏手中接过温热的湿帕子擦汗,突然听到一声惊呼。
回头看去,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带着两个侍女,羞答答的站在原地,手里搅着帕子。
岑明澈营养好又爱锻炼,长得很快,才十四岁,就一米七二了。他生的又极好,俊目修眉,顾盼神飞,猿背蜂腰,鹤势龙形。单看起来,不带半分稚气。
他只要往那里一站——当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少女看着他,脸都红了。
岑明澈淡淡瞥过一眼,就当没看见,带着崖柏转身就走。
这姑娘梳的是飞仙髻,眉眼之间稚气未散,看起来还是少女。
她发上戴着掐丝点翠的珠花,耳挂明珠铛,如意纹嵌红宝长命锁用金项圈悬在胸口。
上身穿米黄迭绣梅花直领对襟,下身系深湖蓝片金锦纱绣裙,腰缠双环四合如意宫绦,下坠如意堆绣香囊,行动间露出一点足尖,显出脚上踏的金丝线绣攒珠缎鞋。
她站在那里,便宝光熠熠——好一朵光华灿烂的人间富贵花。
但……这是前院儿,她是怎么过来的?又是什么人?
岑明澈一个眼神过去,崖柏立刻心领神会,中午就打听到了结果。
原来那姑娘是曹指挥使家的庶女,还是爱妾所生,颇受宠爱。
至于为什么恰好出现在校场……呵呵,这就见仁见智了。
“指挥使大人,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塞个女人给我。见我看不上双生花侍女,便又换了他的庶女来。”
岑明澈脸色阴沉。
这种不尊重他意愿的塞女人方式,让他感受到了十分的冒犯。
况且,男子十六岁之后阳元方固,过早通晓帐中事,损伤肾气,很有可能导致日后出现问题。
给十四岁小男孩儿送女人,那些肮脏的大人,安的都是什么心!
选秀,自来不要庶出,只认嫡女。送庶女给皇子,连个侧妃都捞不上,只能当个普普通通的侍妾。
当然,这个皇子如果日后能登顶,那就另说了。
可曹指挥使这举动,却并不像是看好他想要投资,而是广撒网遍捞鱼。岑明澈毫不怀疑,如果给曹指挥使一个机会,他会给每个皇子后宅,都送上女人!
你想脚踩几条船,还得看船想不想让你踩啊!
不过,这回送的是小姐,虽然是庶出,但瞧那打扮,也是受宠的小姐。不能和那两个侍女一个方式打发。
而且,侍妾也是要挑个好日子,一顶小轿抬进宫里来的,不是他说带就能带。
所以,如果能拒绝当然好,如果拒绝不了,就让曹指挥使出人,自个儿把姑娘送进京城,然后岑明澈再去钦天监挑个好时候,抬进来就成。
多个摆设而已,岑明澈还养得起这一张嘴。
想清楚该如何处理,岑明澈的眉头终于展开。
他现在要想想,该怎么跟他的皇帝爹汇报这件事,才会让他爹相信他没有结党营私啊……
真tm混账!这个曹指挥使真是惹他厌烦!给他找这么多事!大家公事公办不好么?!非要整这些歪的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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