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所言甚是,不过却还有余漏!”
说着,朱棣微微俯下身子,锐利的目光,直视对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姚广孝,神情庄重:
“...那就是我们这些藩王,对于既是储君,又是大哥的太子,亦同样是心服口服!
待父皇万年之后,大哥继位九五,...实乃众望所归!”
说到这里,朱棣微微停顿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缓缓站直了躯体,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之态:
“...本王并非那种虚妄小人,身为皇子,要说对那个位置,没有丝毫想法,那太过虚伪,亦不符合我朱棣的性格!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由于身份地位,所产生的一种幻想罢了!
...生而为人,上至皇帝,下至贩夫走卒,谁心中还没点幻想呢?
...用你们佛家的话来说,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嗔念”吧!”
说着,朱棣无奈的摇了摇头,抬了抬手道:
“...不管怎么说,本王与大师也算相识一场,故而不想为难大师!...大师这就请回吧!”
面对朱棣的再次驱逐,姚广孝淡笑着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道:
“...小僧本有心送燕王殿下一顶白帽子,既然话已至此,燕王殿下亦心如磐石,不做他想,小僧,...告辞就是!”
说着,姚广孝从塌上起身,缓缓走向门口,可那倒三角眼中,却掠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白帽子?”
朱棣低声呢喃了一句,几乎瞬间就已明白,...白帽子的含义!
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朱棣那卑微到极致,几近枯竭的野心,仿佛被人重新滋润了一般!
继而眼中出现了一丝挣扎之色,沉默了片刻,朱棣再次抬了抬手,叫住了那道正缓缓离去的身影:
“...大师留步,本王棋未尽兴,如大师不弃,不妨重开一局如何?”
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姚广孝嘴角出现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又迅速隐匿无踪,重回淡然之态!
“...王爷有此雅兴,小僧自当奉陪,不如...”
说到这里,姚广孝微微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犹如一汪深不见底,而又无比平静的幽潭,
可其之所言,却让任何人听去了,心中都会涌起惊涛骇浪!
“...不如你我二人这一局,就以天下为盘,苍生为子!...如何?”
....
“...哒!”
又是一张被揉捏成一团的宣纸,被吴忧随手丢在了地上!
这张被揉捏成一团,丢弃在地上的宣纸,微微弹跳了两下,迅速的融入了地上数之不尽的宣纸团中!
书房内的桌案上,那原本漯得高高的一堆宣纸,随着吴忧奋笔疾书,也逐渐的减少、减少、再减少!
直至桌案上,只剩下十余张宣纸,砚中的墨汁也消耗殆尽,吴忧才算是停了下来!
轻柔的拿起自己的“苦心杰作”,横在眼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嘴里轻声念叨着,自己最为喜欢的这首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赢。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熟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颇有些意犹未尽的念完,吴忧缓缓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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