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8 章 众臣:圣上,显扬有奇谋,臣等...也未尝没有啊!(1 / 1)

天虽还未亮,然隐于夜幕之下,集宏伟壮观威严于一身,天下中枢之所在的奉天殿,已是灯火通明,

“这才消停了多久,竟他娘的又闹起来了,真真是混账至极!”

早朝议事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随着神情肃然突然出现的二虎,躬身递上了一份来自贵广两地的密报之后,随着当今暴喝一声之后,瞬时荡然无存,

沉吟了片刻,朱元璋深吸了口气,随手将其交给了一旁的云奇,眉角微扬,言语中满是坚决,

“当众宣读,今日...务必要商讨出一万全之策!”

“遵旨!”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密报,片刻之间,完成差事的云奇,便已躬着身子悄然退回一旁!

而奉天殿内的一众文武,待到听完密报中的内容之后,眉头顿时皱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了一番之后,皆是目光躲闪,不约而同的微微垂下了头,

“唐哥,先别急,圣上现在憋了一肚子的火,与其强出风头,倒不如静观其变,让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文臣先说!”

被身后微垂着脑袋的费聚,轻轻扯了扯衣摆低声提醒了一番之后,性格向来粗犷豪迈的唐胜宗,刚刚抬起的一只脚,又迅速缩了回去!

常言道,出头的椽子先烂,谁也不傻,面对异常棘手的难题,面对此刻神情冷厉的圣上,谁也不愿做那第一个开口之人!

“刚刚礼部上表给江西广信府杨家李氏,竖贞节牌坊之事,诸位皆是口若悬河并引经据典,欲将其列为典范,咱亦当场批复照准,

想诸位片刻之前是何等的热情,气氛是何等的融洽,怎么?如今军政“大事当前”,诸位竟就没什么建言?

莫非咱这奉天殿的“满朝朱紫贵”,也就仅仅只能给老百姓竖一竖...“贞节牌坊”不成?”

微微低垂着头的吏部尚书陈铭,见圣上锐利逼人的目光,缓缓从自己身上掠过,刚松了口气,却又见目光蓦然而返,最终...停留在自己身上,

瞳孔一缩,顿感压力成倍增加的陈铭,目光躲闪的再次将头垂下了些许,并不断催眠自己,

(圣上目光所至之人,极有可能是位列自己身后之人,论及给李氏竖“贞节牌坊”,刚才引经据典最多的便属他...礼部尚书王钝!)

缓缓抬起了手,朱元璋直指头发花白低垂着头的陈铭,似笑非笑的说道,“内阁三位阁老皆不在场,朝中六部素以吏部为尊,怎么,非得要咱亲自点名,你这吏部尚书才肯出列?”

随着陈铭被圣上亲自点名,所有人尽皆松了口气,有人率先探探路,自己随后建言...也就安全多了!

所谓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抓,身为吏部尚书,朝中重臣,虽苦无良策,却极善太极推手,

只见陈铭昂首阔步出列,神情肃然,中气十足的说道,

“启禀圣上,广西贵州两地土司同时作乱,显然早有预谋,臣怀疑,暗中或有奸人作祟!

臣以为,当派遣大理寺、都察院、及刑部干练之士,即刻赶赴两地揪出奸人,唯有先找出症结之根源,方能对症下药!”

闻言,朱元璋脸颊一阵颤动,深吸了口气,双眼缓缓眯起,幽幽的说道,

“貌似说了一大堆,看似是老成持重的谋国之言,可为何在咱听来,却尽是敷衍之词?

陈卿,到底是咱朱元璋太过愚钝,理解不了你话中深意,还是你在给咱顾左右而言他?...嗯?”

朱元璋虽话语轻柔,然于陈铭来说却不碲于晴天霹雳,脸色一白,赶忙补救道,“圣上明鉴,绝非臣有意含糊其词,只因事起突然,臣还来不及多做思量,故而有所疏漏!

还望圣上容臣几日,待臣想出可行之策,再具折上奏,细述详情!”

朱元璋虽说心中怒火极盛,却也知此事怪不得陈铭,无奈的摆了摆手之后,缓缓起身大步上前,伫立于丹陛边缘,丝毫不加于掩饰眼中的熊熊怒火,暴喝道,

“洪武三年二月,次年九月,洪武五年八月,洪武九年十月,以及这次...洪武十二年三月,云贵川广诸省土司频频作乱之事,早已不胜枚举,

咱今日倒要问问你们这满朝朱紫,...脸上疼是不疼?又丢人不丢?

即便尔等满朝朱紫脸不疼,咱朱元璋的这张脸,也他娘的没地方搁!”

“臣等无能!”

面对雷霆之怒的朱元璋,跪伏于地的众臣,皆低垂着头,无人敢于此时此景,直面极具威势的朱元璋!

“无能?尔等的确无能至极!”

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怒火,朱元璋脸上竟罕见的露出了一缕自嘲之色,

“但无能的又岂止是尔等,咱这大明皇帝朱元璋,也他娘的“有能”不到哪去!”

见气氛已凝固到极点,位列丹陛上的太子朱标眉头微皱,上前两步拱手抱拳,躬身行了一礼,沉声道,

“父皇息怒,云贵川广等诸省土司频频作乱之现状,乃历朝历代皆难以根除之顽疾,降而复叛,叛而复降,已属常态,本在预料之中!

再则,此番作乱的贵广两省土司,之前虽上表朝廷归于大明治下,却不过是权宜之策,明为归顺,实则依旧游离在朝廷管辖之外,

而我大明创建之时,堪称为一片废墟,可谓是国困民乏,举步维艰,又因两次北伐残元,大为消耗本就稍显疲软的国力,

虽不情愿,亦只能刀兵入库马放南山,于民养息逐渐恢复国力!

并且,儿臣认为,贵州广西两地土司同时作乱,绝非偶然,儿臣猜测,漠北残元与两地土司,暗中定有苟合之盟!”

“或许,两地土司叛乱之举,本就期望借此激怒父皇,寄期望于朝廷因一怒而兴兵,

如此一来,即能因此而消耗大明国力,也可致使我大军分散,难以攥紧拳头,寄予漠北残元雷霆一击!”

虽说太子朱标的一番分析,有理有据,所猜测之事,亦极有可能,目前来说,当以灭北元为首要,

但不知为何,朱元璋总感觉心口郁结着一股憋闷之气,难以释怀,

沉默了良久,朱元璋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转向了吴府方向,幽幽的说了一句,让众臣面面相觑又顿感嫉妒的话语,

“太子之言,在于循序渐进,缓缓图之,乃守正之道,稳重求胜,可立不败之地!

孙子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显扬...素有奇谋,若辅之太子之守正...或有两全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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