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7 章 自家人食不果腹,有人熟视无睹,却唯恐蛮夷无肉可食!(1 / 1)

一轮红日自东方冉冉升起,驱散了天地间最后的一缕幽暗!

红日出,万物苏,四方城下川流不息,络绎不绝的百姓,足以彰显天下中枢之繁华!

人流汹涌,彼此之间难免发生触碰,一体型魁梧的塞外之人,尽管小心翼翼的在人群中穿梭,却还是不甚将迎面而来的瘦弱老翁撞了一趔趄,

煌煌大明本就威加四海,此时又正值自信心爆棚之际,又岂容蛮夷逞凶!

事件一起,往来的人群刹时脸色不善的围拢上前,

“狗东西,安敢在我大明放肆!”

“我堂堂大明,岂容尔等蛮夷逞威,若不跪下道歉,即刻叫你粉身碎骨!”

“仗着自个儿的块头大,竟敢在我大明横冲直撞,我看你怕是活腻歪了!”

“块头大又如何,我大明如今威临天下,暴元说灭就灭,倭国说伐便伐,区区一蛮夷若敢放肆,打死勿论!”

“……”

“……”

面露惶恐的塞外之人,昨日本就亲眼目睹了倭皇那极其凄惨的下场,深知如今的大明,是何等的强势霸道,

此事但凡处理不当,只怕后果将会相当严重!

“噗通...”

体型魁梧,又如何?

塞外蛮夷本就崇尚弱肉强食,在它们的理念之中,弱者向强者低头,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面对血脉高贵的炎黄子孙,尽管众目睽睽之下,塞外之人也只能极尽卑微的双膝跪地,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汉语,乞求得到原谅,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请您宽恕我的冒犯!”

人群无端汇集,自然引起了守城军的注意,排众而出的城防校尉在了解了原由之后,当即脸色一沉,

“来人,将他拿下!”

“得令!”

若换作以往,城防校尉最多不过是训斥一番,倘若苛责太甚,一旦为朝中酸儒所知,必然引火烧身,

然近来风向大变,朝中那些整日里满口道德仁义的酸儒,连同当代衍圣公在内,已成昨日黄花,丧家之犬!

可见今时今日之大明,对异族蛮夷已是接近零容忍的态度,即使苛责过甚,又有何妨!

此时之画风,就犹如后世之白种人至高无上的美国,黄种人、黑皮肤,在我美国,必须得夹着尾巴做人!

不服?不公?敢反抗个试试!

可即便如此,美国却依旧成为了令天下无数人为之心驰神往之所在,

为了一张所谓的绿卡,即使百般诋毁、摸黑自己的祖国,即使背祖弃宗,为国人所不耻,受尽谩骂,

即使手持绿卡,但由于肤色不同,活的卑微如狗,也在所不惜!

由此可见,人性之复杂!

然时光倒转,此时的光景却截然相反,被按到在地的蛮夷,面对披甲执锐的大明军士,心中虽充满了恐惧,却不敢有丝毫的挣扎!

“岂有此理,他国之民身处我大明本就不易,不说给予帮扶也就罢了,如此严苛,岂不叫人寒心?”

“倘若此事成风,叫天下各国今后如何看我大明?长此以往,我大明岂不受人孤立!”

因遭受巨大打击,心如刀割的孔希学,即是被贬西南,依旧不曾想明白,何以落到今日之境地!

本以为今日远赴西南,应有众多同僚,及士林学子赶往城门相送的孔希学,不曾想却是大失所望,颜面就此扫地!

看似为异族蛮夷抱打不平,实则不过是借此发泄心中抑郁萧索的同时,也寄奢望于能够借助此事,挽回些许狼藉的声誉罢了!

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原本唯他马首是瞻的章云峰,韩文耀等人,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紧随其后予以声援!

自家百姓曾食不果腹你视若无睹,塞外蛮夷你却要为其出头,也活该有此下场啊!

驻足不前的章云峰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萧瑟,以及那一缕淡淡的鄙夷!

“你...你们...”

“事到如今,没想到孔大人你,竟还活在梦里!”

出言讥讽的不是别人,正是独自立于一旁的赵枢铭!

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很明显,行背叛之举的赵枢铭,同样受到了孔希学等人的反噬,

官降五级,被贬西南,教化地方百姓,促进改土归流!

“住口,你这背后捅刀子的无耻之徒,竟还有脸在老夫面前犬吠?岂不知世间还有廉耻二字!”

“老夫倒要问问你,往日交情甚重,何以突行宵小之举?”

叛徒本就受人唾弃,更何况来自自家阵营的背刺,孔希学此刻最为痛恨之人,莫过于害得他名誉扫地,权势富贵一朝空的赵枢铭!

面对孔希学的羞辱以及质问,赵枢铭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了倭国方向,

不背叛你们,我赵枢铭不仅要身败名裂,还将死无葬身之地!

从今往后,朝中但有他在,绝对再无酸儒的立足之地!

好在,他还算仁慈,并未赶尽杀绝!

事已至此,智者自会感悟,愚者,多说无益!

更何况,总不能公然说在吴显扬那厮的极尽蛊惑下,陛下已然看我等不顺眼,这才借涂节之手,冷不丁来了一招二桃杀三士吧?

“或许你说的对,此人乃无心之失,的确不应过于严苛,但那又如何?”

“遍数历朝历代,那朝没有枉死的鬼?又何况区区一蛮夷!”

在孔希学、章云峰等一干人的怒视下,面不改色的赵枢铭,竟罕见的流露出一缕真正的凛然之气,

“遥想五胡乱华之时,我华夏因内乱频仍为异族所乘,无数生灵被当做两脚羊为异族烹食,又何其无辜?”

“彼时,仁慈何在?天理何在?”

我华夏百姓,到底非海外蛮夷之流,在面如死灰的塞外之人即将被拖走之际,逐渐昀过气的老者,面露不忍的摆了摆手,

“算了吧军爷,往来拥挤难免触碰,小老儿身体无碍,无须大动干戈!”

苦主求情,城防校尉倒也不好再行严苛,“哼,算你运气好,人老翁没事,又不予追究,否则,你这蛮夷今日不死也得脱层皮!”

“今后再敢莽撞,小心你的狗命!…滚!”

“嘭嘭嘭...多谢您的宽恕,多谢您的宽恕!”

重获自由的塞外之人,并未连滚带爬的跑路,而是满脸感激的磕了几个响头之后,方行起身离去!

此事虽小,却令赵枢铭有种莫名的感慨,

“恩在威前,今后但有不妥,他人难免心生怨愤!”

“先威后恩,反倒让人感激涕零,从此畏忌三分!”

人群逐渐散去,道路重归通畅!

“老爷,该启程了!”

赵枢铭的夫人掀开车帘,轻柔的言语中难掩失落!

回眸忘了一眼昨日身居之庙堂,心生无限感慨的赵枢铭,此刻没有怨恨,唯有无尽的悔意,

“寒窗苦读十四载,不曾想功成名就之时,却悄然忘却了少年时的初心!”

“如今梦碎了,该启程了!”

登上马车,似看透一切的赵枢铭,竟蓦然回首目视孔希学一干人等,似调侃、又似感慨自嘲,

“别等了,如今我等与瘟神无异,他人唯恐避之不及,谁会前来相送?”

“种因得果,如今我等落得今日之下场,不怨旁人,怨只怨我等抱守残缺,表里不一,...咎由自取!”

“言尽于此,我等虽然同途,却已形同陌路,山高水长,请恕赵某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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